安安摇摇头:“爷爷在医院,爸爸妈妈出门了,我自己在这里。
”
程殊楠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能让程隐夫妇把五岁的安安独自留在旅馆里。
他心往下沉,问安安,“你一个人害不害怕?”
安安犹豫着点点头,小声说:“小叔,我害怕。
”
安安头发长了些,刘海遮住眼睛,她频繁用手往一边拨弄,扎的两条辫子也松开一条,和以前精致可爱的小公主形象判若两人。
程殊楠很心疼,又生气,轻声哄着安安:“别害怕,爸爸办完事就回来了。
安安,你们在哪里?我是说,你住的这个旅馆在哪里?”
安安有些茫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小叔,我好想你,”安安扁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和程殊楠有几分像,“爸爸不让我给你打视频,说你很忙。
你忙什么啊小叔,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不怕,安安,我不怕,你呢?你好不好?”
“不好,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每天都在赶路,妈妈还总是哭。
小叔,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能去幼儿园,我好想你,也想我的好朋友。
”
“很快就回来了,安安,别哭,小叔一定会想办法的。
”
程殊楠抬眼往上看,生怕眼泪滚下来。
安安从小就和他亲,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先给他,相比父亲的严苛和哥哥的忙碌,反而是安安给足了他家人的爱意和温暖。
镜头后面传来开门声,安安回头叫了一声“爸爸”。
程隐将一个小玩具递给安安:“去那边玩,我跟小叔说会儿话。
”
安安拿着玩具去玩了,程隐在电脑前坐下来,和程殊楠四目相对。
这是他们自上次雪天分开之后,第一次面对彼此。
尽管隔着屏幕,沉默依然犹如实质。
最后还是程殊楠先开口:“安安懂事了好多。
”
“是啊,跟着大人受罪,”程隐愧色明显,“是我做的不好。
”
“小楠,”程隐欲言又止,咬咬牙说,“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爸爸的手术必须得做,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你。
”
“什么叫没办法,之前你转移的那些钱呢?”
“那笔钱在中途就被截停了,不然我也不会带安安住这种地方。
爸爸虽说是心脏手术,但并不复杂,只要钱到位立刻就能做。
小楠,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
“哥,”程殊楠不明白,“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有,你去求求梁北林,让他高抬贵手。
”
“我之前就求过他,他――”程殊楠突然停下,怔了两秒钟,乱糟糟的脑子好像抓住了点之前被他忽略的问题,“哥,为什么让他高抬贵手?”
如果是求人帮忙,该是施以援手,但高抬贵手是在求人放过自己。
“你们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屏幕里程隐神态异常疲惫,只勉强维持着体面,他艰难地说:“昌存最大的债权人,是梁北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