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打服了胡地十八国,又折了西夷五万兵马,回营阵仗颇大,若我是西夷王,定不敢信任胡地,唯一胜算只有正面一搏,等对方撤军毫无防备时打开城门放十万百姓出城,然后趁乱杀过来,此乃上策。
”
我点了点头,狗腿子不愧是狗皇帝看中的人,想来我让他率大军迎我时便猜到了,也难怪狗皇帝说这人再历练几年也可独挡一方。
他又叹道:“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屠戮百姓,知道我们不忍,就是要等着我们来开条件,好让我们相信他们是真的想撤兵,好个狡诈的西夷王!”
狗腿子叹完又朝我拱了拱手:“不过还是咱们的大将军更胜一筹。
”
我告诉他们若当真是我把西夷人想的太聪明了,那林子里还有我们近两万的骑兵,足够拖到我们回援,如果西夷人拿百姓做掩护,那些骑兵便会绕到西夷人的后方,杀他个措手不及。
待各事议定后,便让各营的部将下去准备了。
整个营地的人都忙碌,清点粮草辎重。
天黑透的时候我走出营地,往城门眺望,黑压压的天空,黑压压的人群,唯有雪是红色,寂静又诡。
那城墙上是严阵以待的西夷人,墙下是成堆的尸骨,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耸立在雪地里。
他们是乱世活下的流民,他们背井离乡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活命,可他们没有死在乱世里,却死在了我打下的西夷城。
我无声跪在雪地里,我说:“是姜嫄对不住你们,我在此立誓,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
回到营地里,大军还在整装,将士们说说笑笑的很是松驰,好像真的要归家一样。
可我知道这一夜无人能眠,我也一样,我摸着手里的护身符看了半夜。
这是离京的前,我的小阿宴巴巴的去报国寺求来的,他很是认真的告诉我找大师开过光了很是灵验,阿娘要戴着不可离身。
他那素来爱拈酸吃醋的父皇这会竟没有生气,捧着我的脸郑重的与我道:“不要一上战场就不要命,朕和阿宴在等你,他也在等你平安归来。
”
狗皇帝从前与我吵架时便要骂他是个不要脸的假和尚,说他连京城都不舍得离开,还能修成什么佛。
我说你是个俗人你不懂,真正的修行不一定是深山古刹,真正的修行是在红尘万千中也能明心见性,方能得道。
狗皇帝说什么狗屁明心见性,你少拿这些来诳朕。
这十年,他在报国寺坐着,狗皇帝便如梗在喉,每年都会发作一回,可他从来没有下过旨意要他离京,张大监说狗皇帝怕伤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