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个名篇,篇目中出了一个流芳百世的名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另还出了个人人皆知的成语:其乐融融。
但这两句,全篇却并不易读。
到底是春秋的著作,措辞行文远不如今时通俗。
夏云姒便缓缓念道:“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
刚重新闭上眼睛的贺玄时嗤地笑了。
她止住声,茫然看他,他一双笑眼也正看过来。
“……怎么了?”她不解。
贺玄时坐起身,想了想:“你觉得这一句什么意思?”
夏云姒对着书锁眉思量:“郑国初期,武公娶了一位妻子,名唤武姜?”
贺玄时摇摇头:“差不多,但不太对。
”接着道,“该是‘当初,郑武公娶了位妻子,名唤武姜’。
”
“所以呢?”她仍是云里雾里的样子,看看他,又道,“译得或不准,可臣妾适才又没念错,姐夫笑什么?”
“还说没念错。
”他抄过书在她额上一拍,眼底含着笑意,“应是‘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啊!”她轻呼一声,脸唰地红了,“原是断错了句!”
说着便将书放下,不肯再读:“第一句就这样丢人!臣妾改日还是找话本诗书来看好了,免得再闹笑话。
”
贺玄时笑出声,躺回枕头上都没止住,夏云姒气恼得轻拍他的胳膊:“姐夫还笑,话本也不给读了。
”
“不笑了不笑了。
”他连声哄她,说着摒回笑音,但眼底仍残存笑意。
看着她思量一会儿,他轻打了个哈欠:“后天便是十六,又要有看不尽的奏章送进来了。
你若嫌自己待着闷得慌,不如去帮朕读一读奏章?”
她更显羞恼,抓起书拍在他胸口:“姐夫就是变着法地笑话臣妾!”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夏云姒微搐,但他没松。
两息的工夫,他就这么攥着,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恼意一分分淡去,化作更深的羞赧,染红脸颊。
他终是又笑了声,不带笑话的意味,温暖柔和:“没笑话你。
”
君无戏言。
他这样郑重地说没笑话她,那就是没有。
夏云姒适可而止地不再计较,只又说:“那若臣妾到时读折子犯了这样的错……姐夫也不许笑!”
“不笑。
”他忍俊不禁地看着她,她这才勉勉强强地点点头:“那好吧,臣妾试试看。
”
“嗯。
”他重新阖上眼睛,眉眼清俊,薄唇的弧度也好看。
夏云姒静静看着他,脸上笑容明媚,心里更觉畅快。
她的声音很好听,这是她自己都清楚的长处。
自决定进宫以来,她便常捧一本书,一念就是大半日,多次读得口干舌燥、嗓子也痛。
这样经年累月的练习下来,她读得愈发通顺,感情也自然而然地投入得更好。
抑扬顿挫间,字字入情。
后来就连没读过多少诗书的莺时都说:“娘子读书真好听,奴婢听不太懂,却也觉得比听曲子都教人享受。
”
这样的“享受”,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