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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钩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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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磕了个头,便由两名御前宫人送回了庆玉宫去。

     殿中似乎因为周妙的离开冷寂了一层,昭妃深缓一息:“周才人或许无辜,皇长子身边的宫人却不无辜。

    ” 自然不无辜,否则那钩吻是怎么落进皇长子的宵夜里去的? 贺玄时淡声:“一应都先押去审,宁沅身边的人尽数换新的来。

    ” 樊应德躬身领命,退出去传旨。

     至此,似乎每一步都安排妥帖了。

     夏云姒数算清楚,静看着昭妃,听着她说出最后一席温婉贤惠的话:“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审不出结果了。

    皇上不如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早朝。

    ” 说着,她话中流露出几许温暖的爱意:“臣妾让人备好了安神的汤药。

    ” 贺玄时也确实累了,点了点头:“都早些回吧。

    ” 说罢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行去。

     夏云姒安安静静地跟着,恭顺守礼。

    直至迈出房门,她才在扑面而来的夜风中打着寒噤开口:“皇上……” 贺玄时转过头。

     她拢着手炉的手紧了紧,带着两分羞怯说:“皇上能否……先把这手炉借臣妾用用?” 这话一出,皇帝自会想起她方才入殿时的模样。

     他皱起眉:“只用个手炉怎么行?让宫人回去给你取件衣服。

    ” 说着他就要吩咐宫人去取衣,却见她摇摇头:“不妨事,庆玉宫离此处也不远,快些走便到了。

    臣妾若留下来等,即便自己身边有人侍奉,公主身边的宫人也不免要分神照应臣妾,倒扰了公主歇息。

    ” 说完她就一福身:“臣妾告退。

    ” “四……阿姒!”他及时换了个合适的称呼唤住她。

     夏云姒止步,明亮的乌眸抬起看他。

     他解下宫人刚为他加上的狐皮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

     狐皮厚重,她只觉周身都一沉。

    迎上他的目光时,她眸中温暖起来:“多谢皇上。

    ” 这话里带着三分小女儿的娇俏,似是当年,又不似当年。

     但总之,足以让他忆起当年。

     那是他继位后的第一个冬天,夏云姒才九岁。

     那年京中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她进宫找姐姐玩时就拽着姐姐一并去玩雪。

     太液池整个结了冰,她们由宦官拖着冰车,在湖面上溜了会儿冰。

    还堆了个雪人,石子是眼睛、胡萝卜是鼻子。

     堆好往回走时,才发现他已在湖边笑看她们很久了。

     夏云姒出来时穿得少,跑跑跳跳也没觉得冷,往回走时一安静下来却冻得打哆嗦。

     姐姐怕她冻着,就要解下外面的棉衣给她穿,他忙将她阻住,自己脱了大氅披到夏云姒身上。

     即便按现在的身量,他的大氅也足以拖到她的脚面,何况当年? 当时的夏云姒便费力地拽着那长长的一截,仰头跟他说:“要给姐夫拖脏了,我还是穿姐姐的吧!” 佳惠皇后要脱给她的那件只是个短棉袄,对她而言确实合身得多。

     他却蹲下身,在她额头上一敲:“衣服要紧还是你姐姐要紧?” 那时多好。

     他和姐姐情投意合,中间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纷纷扰扰,对她的关心也不过是姐夫对妹妹的关心。

     现在终是都变了。

     夏云姒抿着笑看他,她知道这样的笑容在背后宫室的光火映照下会显得十分明艳。

     是他会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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