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来的甲士顿时陷入成片的火海,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客栈。
弥音趁势翻出窗户,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了下坠之力,刚一直起身,留守在轿子附近的一个甲士已杀奔而至,刀锋当头砍来。
弥音侧身避开,手刀顺势一拉,从那甲士的脖子上抹过。
轿子的大火照亮了整条街道,他张眼一望,只见韩侂胄在夏震的护卫下,正往朝天门的方向逃跑,已逃出了半条街的距离。
在他与韩侂胄之间,除了那二三十个留守的甲士,还有从客栈里退出,正从身后杀来的人。
没有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也不再有客房的掩护,弥音将直面所有甲士的包围和剿杀。
他双臂一抖,扬起手刀,不等众甲士围拢,朝着着火的轿子杀奔而去。
二三十个甲士结阵阻拦,他怒吼连连,左冲右突,连杀了数个甲士,自身也被砍伤多处,终于接近了轿子。
轿子周围有倒下的轿夫,轿夫身上还插着箭。
他当即拔箭在手,不顾好几柄同时砍来的刀,张弓引箭,用尽全力,朝韩侂胄一箭射去。
韩侂胄已经逃得足够远,至少他自以为是这样。
他立住脚步,想回头望一眼身后嘶吼搏杀的场面。
然而他刚一回头,一支箭穿破夜幕射来,箭镞一下子没入了他的前额。
他瞪大眼睛,叫都没能叫出一声,仰天倒在了地上。
方才已被好几柄刀同时砍中,弥音身上多处剧痛,鲜血长流,但他目睹韩侂胄中箭倒地,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竟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他刚要舒展开的神色,旋即便凝住了,只因他看见韩侂胄倒地之后,负责护卫的夏震竟对韩侂胄不闻不问,而是独自向朝天门急奔而去。
又一阵金甲之声遥遥传来,只见另一顶华贵至极的轿子穿过朝天门,在另一批甲士的护卫之下,向御街而来。
那顶轿子很快当街落轿,夏震上前撩起轿帘,轿中走下一人,身披朝服,须髯花白,竟是韩侂胄。
原来之前中箭倒地那人,并非韩侂胄本人,而是由韩府一个身形相似的家丁,粘上胡须,穿上朝服,假扮而成。
真正的韩侂胄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弥音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欲图刺杀之举怕是早已泄露,韩侂胄这是早有准备,故意引他动手。
此时他与韩侂胄相距太远,弓箭根本射之不及。
他知道已不可能杀得了韩侂胄,但他面色冷峻,还是挥动手刀,朝韩侂胄的方向杀去。
包围他的甲士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一阵搏杀下来,他与韩侂胄的距离并不见缩短。
虽如此,他仍不知疲倦地砍杀,仍试图去接近韩侂胄。
他一尺一寸地前行,每挪一步,御街上便多洒几股鲜血,多掉几块残肢,有众甲士的,也有他自己的。
终于,他的胳膊一凉,右臂连同手刀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