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机场一根立柱后面,站在神色黯然的邦尼,她心情灰暗坐在出租车里,忽地手机响起。
薛义走在高级餐厅里,一边沿着通道走,一边打电话:“在做什么?一上午都没有动静?”
“什么也没做。
”
“心情不好?”薛义敏锐地察觉到,“能说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林肯走了,他希望临走前见我一面,我到了机场,但我没见他。
”邦尼终是没忍住,抽泣道,“江达琳和卫哲也去了,但我……我一直躲着没敢出来……”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邦尼吸吸鼻子,打起精神道:“好了,其实没什么事,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吧……我现在回去收拾屋子,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
“好,我忙完联系你。
”
薛义挂断电话,微微犹豫,推门走进包厢。
餐桌上菜肴精致,不过这种聚会,重要的从来不是吃。
薛义端起酒杯和敬酒的陈总碰杯:“下午还要开会,中午工作餐,不敢多喝,各位见谅。
”
广告公司的陈总一饮而尽,笑道:“没事、没事,您随意,工作要紧。
”
“样片我看过了,其实你们公司出的广告创意还是不错的,不过老是用那几个演员,脸太熟了,看着容易让人觉得不真诚……”
“是是是,这一点是得改进,薛总有什么好的人选,也请给我们推荐推荐。
”
“推荐谈不上,我回国这才多久,不过呢,我这个人,喜欢用新人,就像我们小力士奶粉用的三个代言人,全都从来没拍过广告,一出来就让人眼前一亮,效果特别好。
”薛义拿起筷子,“你们公司接的品牌那么多,也不用局限于奶粉广告嘛,我就是抛砖引玉,给你们出出主意罢了。
”
陈总一愣,满脸堆笑:“明白明白。
来吃菜啊!”
邦尼在新公寓内忙碌地收拾,突然接到广告公司的广告拍摄邀请。
她愣了下,坐在床上给薛义打电话:“有一家叫雅都广告的公司来约我拍平面,我还没报价,他张口就说两万一天,吓我一大跳,是不是跟你有关啊?”
薛义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微微一笑:“嗯,那你现在有没有高兴一点。
”
办公室的沙发上,舒晴和Andy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会心一笑。
邦尼恍然大悟,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你,有钱赚当然高兴,谢谢啊。
”
薛义笑了笑,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向舒晴:““第一口奶”战略目前来看,效果不错,要再接再厉,销售这边,要记得工作要做细,要具体到每一个销售点,把纵深度再往下沉一沉,三四线城市、富裕县城等等,这些地方都是销售增长点。
公关公司这边要注意,活动要波浪形的往前推,要有步调有章法,要主动带节奏,明白吗?”
舒晴点点头:“是的薛总。
我正和Andy在商量,想把“第一口奶”做成长期效应。
”
“嗯,很好,等到年底,我向总部给你们请功。
”
年单的事迟迟没有回应,会议结束后,舒晴几番示意Andy,却没有满意的结果。
舒晴焦虑地问:“要不你给我指条明路,反正咱们之间的关系,你懂的。
”
“好说好说。
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往别的方向使使劲。
”Andy在舒晴耳边耳语几句,提起了一个名字,舒晴瞪大了眼,回到DL传播后,径直走入了江达琳办公室。
“那个薛义实在是老奸巨猾,我以你的名义约他吃饭,他总是推说最近忙。
”
江达琳没好气道:“他当然老奸巨猾,不见就不见,要不是为了工作,我也不想见他,真的见面了,我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
“你别觉得我八卦,我今天听到一点风言风语。
飞扬的人说,邦尼和薛义在一起了。
”舒晴迟疑了一下,“之前就觉得有点苗头,想不到是真的,那你和邦尼现在?”
江达琳尴尬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僵,你知道的,我跟林肯也是好朋友,就是邦尼的前男友。
”
“我知道,他好像跟卫哲的关系也很好。
”舒晴想了想,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本来是想既然邦尼和薛义在一起,那飞扬的年单或许可以通过邦尼使使劲,不过既然你们关系变成这样,那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
“好。
”
江达琳打开抽屉,一个相框安静躺在抽屉里,照片上两个女孩搂在一起,笑容灿烂。
斯黛拉的车停在一栋古朴两层小楼门口,她打开后备箱,保姆迎出来,接过斯黛拉带的礼物。
斯黛拉关上车门:“朱阿姨在吗?我爸身体怎么样?”
“上星期保健医生刚来看过,血压血脂都是正常的,就是甘油三酯偏高了点。
这会儿在练字呢。
”
斯黛拉走进客厅,斯仲齐正在书桌前泼墨挥毫。
她走到案边,宣纸上墨迹淋漓四个大字——“见欲而止”。
“这四个字是给你写的,你拿回去。
”斯仲齐放下笔,“老子说得好,“见欲而止为德”,我如今已是退休暮年,你却是在风口浪尖,这四个字,你用得着。
”
“好,谢谢爸爸。
”
“你和崔英俊,是彻底分开了?听说还闹去法院了?”斯仲齐倒了两杯茶,茶香浓郁,“崔英俊这个人,当初我就说配不上你,离了也不是坏事,再找个好的就是了。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你又找了一个男朋友?”
斯黛拉皱眉,嘲讽道:“上海有两千万人口,我住浦东,你们住浦西,除去血缘关系根本毫无交集,有什么我的风言风语,能传到你的耳朵里?我看是朱阿姨特地告诉你的吧?”
“就算是你朱阿姨告诉我,也是应该的,我是你爸!听说,你那个男朋友,比你小很多岁?还是个大学生?”斯仲齐竭力压抑怒气,“你朱阿姨替你打听了,老童家的儿媳妇有个哥哥,搞航运的,正宗清华大学毕业,跟你一样大,没结过婚……”
斯黛拉脸色难看,打断父亲的话:“不用了,你让朱阿姨省省心,我现在恋爱谈得很好,很开心,还没打算换人。
”
斯仲齐气不顺:“你从小就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你和那个崔英俊,结婚、离婚,我都没管你,因为对你,我一直是很放心的。
怎么现在一把年纪了,反倒活倒回去了?”
斯黛拉没好气道:“既然一直不管,那就坚持下去,何必突然跳出来指手画脚?”
“我是你爸,我有权利对你的人生发表意见,也有义务在你走偏的时候提醒你悬崖勒马!你找新男朋友,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男朋友岁数也太小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比你小整整十一岁,你这要是放在过去,就是流氓行为!”
斯黛拉无语道:“流氓行为?连小我十一岁都查得清清楚楚,我说怎么突然叫我回来一趟。
我说爸,我找的男朋友比我小十一岁,我就是流氓行为,那你娶了一个比你小十七岁的女人当老婆,你就不是流氓行为?与你相反,我反倒觉得这件事挺值得自豪的。
”
斯仲齐把杯子猛地摔在桌子上:“十一岁啊……你问问你自己,再过十年,你敢保证他不会离你而去?就算他还在你身边,你还敢不敢跟这个小伙子并肩而立?你就真的不心虚?”
斯黛拉笑容黯然:“或许吧,但那也不关你的事。
你再婚的时候,我曾经发表过我的意见,你直接一个耳光叫我闭嘴;现在我找男朋友,也请你闭嘴,不要干扰我的生活,我走了。
”
斯黛拉独自开车,她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早已经青春不在。
父亲说的话在耳边循环。
“再过十年,你敢保证他不会离你而去?”
她不敢保证,也会害怕,可是未来的事情,全然没有定数,那她不如珍惜现在。
追求片刻的欢愉,触摸水中月,也好过空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