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也就是在这沙发上……”
江达琳皱眉:“那沙发我也不要了。
”
邦尼应承:“好好好,我给你买个新的。
”
过了一会儿,邦尼才说:“瞧你跟出土文物似的,你是美国回来的吗?你是清朝回来的吧?”
江达琳无语:“去你的。
”
邦尼忽然坏笑,撞了下江达琳的肩膀:“你也别说我,你自己也是被男人送回来的好不好,而且你还昏迷不醒……”
江达琳瞪大了眼睛:“卫哲送我回来的?”
邦尼点了下头:“是啊,人家替你开了会,又给你送回来,算你有一手!(眨眼)我跟他聊了一小会儿,你眼光可以,一看就是钻石王老五!”
江达琳完全没在意邦尼说话的内容,只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好!NewFace,我的声明……我的手机呢?”
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江达琳心急如焚查看着消息,一看,全是陌生未接来电。
在今天早晨,声明发表后,李静柔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着新闻页面。
她表情悲痛,杨墨去世前一天的对话在耳边萦绕。
“你昨天答应过我,今天绝对不会碰电脑。
你可不能赖!”
“绝对不赖,左手碰剁左手,右手碰剁右手。
手机也不碰,你让我给你照相我都不碰。
”
李静柔娇嗔:“讨厌,给我照相,当然用我的手机,我有美颜。
”
新闻视频还在继续:“声明指出“杨墨的去世是一个悲伤的意外,NewFace公司对此深表遗憾,但也着重强调杨墨是在普吉岛度假期间不幸去世的,并非工伤,更不是网络上所说的过劳死……”
李静柔流下一串眼泪,有人正在敲门,红茶提着不少东西站在门外。
红茶朝杨墨的遗像鞠躬,而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这里头有一点钱,不多,是产品部的人一起凑的,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心意。
你拿着。
”
李静柔接过卡,哽咽着说:“NewFace给我打电话了,顾凯雷还是只肯出十个月工资的丧葬补助,连三十万都不到。
”
李静柔气愤地说:“杨墨走的前一天,还在跟我将当初创业时的段子,雷总长,雷总段的,崇拜得不得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雷总会这么对他!”
红茶扶着李静柔坐下来,李静柔止不住哭泣:“杨墨明明就是加班累死的,他们不能这么无赖……呜呜呜……”
红茶脸色难看,似是下定决心,咬了咬牙:“你别急,我们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
他转身离去。
李静柔看着杨墨的遗像,咬了咬牙,她决定接受媒体的采访。
江达琳去了NewFace公司,卫哲也在。
江达琳收回手机,懊恼地说:“这才发了一个小时都不到,已经上热搜第一名了。
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
卫哲端着一杯咖啡,淡淡道:“公关不是打官司。
公关是让需要扩大的事情尽可能地扩大,让需要了结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了结,让企业按照自己期望的节奏往前走,和对错根本没有关系。
”
江达琳眯着眼,微微抬头,认真盯着卫哲:“那如果不知道对错,我怎么才会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是什么?”
卫哲失笑,他看着表情困惑的江达琳,眯了下眼:“很简单,你不需要有自己的方向,对客户最有利的方向就是你努力的方向。
”
他声音不大,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可是、可是即便是军队,每一个士兵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吧?”
卫哲轻笑:“那你也该懂得,在打仗的时候,一个合格的士兵就该懂得把自己的想法忘记,将指挥官的想法当成自己的想法,否则这仗怎么打?各打各的吗?”
……
路易斯见老大又毒舌,出来打圆场:“咳,我以为我们是出来晒太阳喝咖啡的?”
江达琳脸红了:“不好意思啊!”
路易斯虽说不喜欢DL传播,对江达琳倒没有什么意见:“没事,Hi,我是路易斯,一直没机会自我介绍。
”
江达琳握上她的手:“你好,我知道你,你在实习生的时候就拿过超级可乐校园行的最佳文案;前年还拿了第九届AMES的最佳活动策划,当年我们公司错过了你,是巨大的损失。
”
路易斯露出意外的神色:“你居然知道我?”
江达琳看一眼卫哲:“在决定邀请卫哲老师加入之前,我是做过功课的。
”
路易斯挑眉,略微有些惊讶:“你已经答应加入DL了?”
卫哲姿态悠闲,嘴角勾起,有些漫不经心:“我可没答应。
我帮她也是因为她号称是一名十万火急的客户,而且你不觉得她问题很多吗?”
“哎。
”江达琳着急,“我有什么问题?”
卫哲喝一口咖啡,半晌才轻飘飘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总喜欢纠结在那些是非对错里,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
”
言简意赅,一语中的。
卫哲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江达琳瞥了下嘴,又不服气地问:“你说的本质是什么?”
卫哲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杯子碰到桌面,沉闷的响一声:“输赢。
输赢就是一切。
”
江达琳定定地看着卫哲,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对话。
江达琳听出来对面是无花:“是这样,给媒体的通稿第二段,不能这么说。
我认为这里要加一句:同时,杨墨家人的不实指责和过劳死的谣言,纯属子虚乌有,我司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
江达琳有点接不上:“呃,我觉得……这样不妥。
”
卫哲轻轻摇头,朝路易斯伸手。
路易斯非常默契的将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和笔一起递给了卫哲,卫哲在纸上笔走龙蛇,没好气地翻给江达琳看。
纸上写着四个字:这是骂人。
江达琳念了一遍:“这是骂人。
”
无话愣了:“我骂人了?我骂谁了?”
卫哲唰唰写了几个字,拿起来给江达琳看——人都死了。
江达琳露出恍然大悟脸:“杨墨已经死了,你现在这么说,听起来又冷酷又残忍,会更加激怒网友的。
”
卫哲意外地挑了挑眉,路易斯赞赏地笑起来。
江达琳急中生智道:“我们发通稿的目的是往下压……呃,是平息事端,不是激怒网友,给自己找麻烦。
”
卫哲又写了几个字——问她,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
江达琳点了点头:“我问你,我们坐在这里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维护公司利益。
”
江达琳看着卫哲又写出来的几个字:“错,我们的目的是维护公司长远的利益。
”
江达琳挂断电话,要赶去公司开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愣头愣脑地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
卫哲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却没有笑意。
“输赢不是一切,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维护客户长远的利益,如果分不清对错,那怎么才知道长远的利益是什么?”
卫哲:“……”
江达琳说完轻轻鞠躬:“不过,无论如何,还是非常谢谢你,卫哲老师!这次要是没有你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易斯目送江达琳离开:“厉害啊!都知道知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
卫哲嗤之以鼻:“偷换概念罢了。
”
路易斯坐在沙发上,看着卫哲:“我觉得她挺聪明,知道拼命地抓住自己的客户。
而且……我觉得,你挺看重她的,你在教她。
”
路易斯接着说:“你从来没这么认真教过别人,连我都没这么教过。
”
卫哲蹙眉,漫不经心道:“你连我银行卡密码都知道。
”
“好吧,那我就不吃醋了。
”
卫哲摇了摇头:“她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
”
路易斯惊讶了:“真的假的,连助手也没有给她派一个?”
卫哲莫名想起她站在小区外面缩着肩膀等待自己的身影,眉目上染了一丝不曾出现过的色彩,摇了摇头。
路易斯撇嘴:“这斯黛拉够狠的啊!”
“还有更狠的,NewFace欠了DL传播一百万没付。
”卫哲冷冷地说,“嗯,她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把这个案子的服务费分我一半,还真会虚张声势。
”
“这么惨。
”路易斯还挺期待老大会做什么决定,“你怎么打算,去不去DL?”
卫哲只说:“看看NewFace这一单,她能做成什么样。
”
路易斯笑了,倒不是看不起江达琳,实在是作为一个职场新手,她不抱任何期待:“这还用看?内忧外患,毫无经验,这么大一件事,你要是不帮她,她肯定就扑街了。
”
卫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梁,微微笑道:“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