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刺绣难多了,光是劈竹丝线这一道工序,就能令不少匠人望而却步,更不要说后面还要用这些竹丝线编出花样来。
手艺,耐性,还有细致劲儿,三者缺一不可。
就这么一副小小的山水画屏风,沈明颂劈竹丝线条劈的手都酸了,沈晚晚和秦氏则是编的眼睛发干发涩,看东西都带重影。
一家人齐心合力忙活了大半个月才倒腾出来。
但惊艳效果也是有目共睹,这样一副不用一根丝线,全用竹子编织而成竹编山水屏风一摆出来,立马引得惊叹声一片。
季先生更是对这东西爱不释手,喜得连声称赞。
竹子本就有君子之称,代表着高风亮节,坚韧不拔,清新脱俗,是文人墨客的灵感来源。
有关于竹子的赞美和咏叹更是不胜枚举。
可以说,没有哪个文人学士会不喜欢竹子。
何况还是这样一副带着巧思的竹编画。
一时间满场宾客都对沈家送来的这份贺礼赞不绝口,季先生更是捋着胡须高兴得哈哈笑,就要趁着这个当口宣布自己收了个关门弟子的喜讯,结果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
“沈家送来的这副竹编画,确实新奇,不过,今日是先生大寿,登门道贺的,均是先生门下的学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姑娘的兄长在书院的先生,好像不是季先生吧?今日先生生辰,沈姑娘携兄长和家人不请自到,该不会是想趁机为兄长谋个机缘吧?”
嗓音沙哑又暗沉,很陌生。
但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却十分明显,而且对沈家的情况,尤其是对沈元礼个人的情况,都十分熟悉。
不然话也不会知道沈元礼在书院的先生不是季先生。
沈晚晚面纱下的嘴唇往下沉了沉,循声望过去,待看见说话的人是谁,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竟是白起善。
一段时间不见,白起善比之先前愈发的憔悴不堪,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倦色,眼眶下的青乌更是尤为醒目。
就连昔日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此时也有几分佝偻。
尚未及弱冠的少年,竟有了老态龙钟之相。
尤其是那一口沙哑又暗沉的声音,不看人只听声,沈晚晚会觉得这是一位老者才能有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