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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肩上还挑着两桶水,见她坚持,只得匆匆挑着水进屋去。
等张婶将洗澡水冲兑好,沈晚晚也将院子里的积雪都打扫干净了。
满满一院子的积雪,围着老树根堆了一圈,仿佛给老树根围了条白色大围脖。
等过上几时,积雪融化渗透进土壤层中,泥土翻动过的痕迹就能被遮盖住。
直到这时,沈晚晚才感觉到疲累,两条腿绑了沙袋似的又沉又重,往前迈步时,险些一跟头摔倒。
张婶连忙扶住她。
母亲秦氏这会儿刚巧回来,一眼看见满身泥泞的女儿,肩上的包袱都吓飞了。
还是沈晚晚眼疾手快地接住,感受了下那包袱的重点,再看看身形单薄的母亲,眼泪一下子便涌出眼眶来。
跟她抄写经文贴补家用一样,母亲也经常会去绣坊买一些便宜的碎布头回来,然后缝制成荷包拿出去售卖。
按理说,朝廷发给父亲的俸禄虽然不高,但也足够养活他们一家老小了。
然而最近两三年,父亲几乎隔三差五就要遇上回罚俸的倒霉事,以至于家里的生活越来越艰难,都快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上一世她没有多想,单纯地将父亲遭罚俸归咎为倒霉,想的是京官难为。
如今再看,只怕未必。
要知道,白起善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想拿捏她父亲这样一个从地方调上来的替补县令,就跟大象拿捏蚂蚁一样简单。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将整个家拖进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愧疚和自责一起涌上心头,沈晚晚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她将装满碎布头的包袱扔地上,对秦氏道:“娘,以后我们不绣荷包卖了!”
“为什么呀?是不是娘给你丢人了?那娘以后出门戴个帷帽……好好好,不绣不绣,娘以后都不绣荷包了……乖女儿,快别哭了,你这是要把娘心疼死啊!”
秦氏的眼泪也给带了出来。
最后母女二人竟是抱头痛哭起来。
冬莲在旁边不知所措,连忙拉住张婶询问原因:“娘,小姐这是怎么啦?”
张婶哪里知道呀。
但想想刚才沈晚晚回来时的凄惨模样,她直觉自家小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十分不好的事情,于是也忍不住抹起泪来。
冬莲:“……”
算了,大家都哭,她也哭吧。
于是,当沈明颂和沈知善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家里的女人们抱头痛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