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旁边的酒囊递给他,脸上竭力勾出笑意,“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是来送我的吗?”
“你要去北梁?”
徐秉均已从管事口中得知了大约情形,却不知事情始末,疾驰时虽不费力,却因胸腔狂跳,无端有些气喘。
接过谢淑递来的酒囊,他当即仰头灌了一口,素来清隽文雅的脸上,已尽是焦灼之色,“为何突然要去北梁?”
“为了往后走路时,能昂首挺胸。
”
“为了河东少些无辜的牺牲。
”
谢淑眼底仍有泪水,唇边的笑却凝得坚毅,坐回两人常坐的那方青石,拍了拍旁边,让他也过来。
而后,徐徐道明缘由。
月移影动,夜色渐深,放心不下的侍卫赶来寻找,瞧见并肩而坐的身姿时却没敢来打搅,只远远站着。
后来子夜风冷,徐秉均脱了外裳给她披着,谢淑也没推辞,轻轻拿指尖笼紧。
相识这么久,连彼此的心意都已窥明,真正的触碰却只有少年男女的含羞试探,连窗纸都未曾捅破。
披在身上的这件外裳,应是最熨帖的接触了,少年的暖意披在肩头,几如怀抱。
谢淑舍不得,偏头问他,“衣裳送我吧?”
“好,北梁天冷,要多加衣。
”
谢淑点了点头,“今夜一别之后,相逢大约是遥遥无期。
”她喉头微哽,心里有好些话想跟他说。
说她初见时的惊艳,思念时的欢喜,决定去北梁时的不舍与愧疚……却又觉得月色匆匆,两人相识一场,既是前路未卜,不该说伤心扫兴的。
但心底里,却仍在期盼一个答案。
她看向身侧少年,正对上他的目光。
“再怎么遥遥无期,也总会有重逢的时候。
”徐秉均明白谢淑这般决定背后的苦心,亦知她此刻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
杀伐中磨去少年稚弱,此刻神情已是沙场男儿的坚定,将那酒囊抬起时,声音亦如承诺,“我会等你。
”
“等京城大局一定,我就自请去边关,片刻不离。
”
“到你回来,就能第一个迎接你。
”
而后,不论两家父母会否允诺,都握着她的手带回京城,再不会如先前般克制收敛,等什么父母点头、媒妁聘娶。
少年红了眼眶,想早些撑起天地。
谢淑亦红着眼睛笑了笑,拿酒囊与他轻碰,“好,说定了。
”
……
徐秉均与谢淑的相会与别离,阿嫣除了告诉谢珽之外,并没跟旁人提起。
亦如同少年男女深藏的心事。
少有人知,却印在骨髓。
只待有朝一日,局势渐稳各自长成时,角落里的幼苗亦可悄然抽条,开花结果。
而对整个河东而言,如今最要紧的仍是拿下京城。
梁勋早已被谢珽打成了丧家之犬,在东躲西藏一阵后,终于死在萧烈手中。
整个宣武地界都被谢珽收入囊中,而这间隙里,魏津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