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
”男学徒冷哼,“可落下的活儿,却分摊给我们几个了。
”
“宋绮年和我们不同。
”一个女学徒冷笑,“人家来咱们这里不过是过个瘾,转身就要嫁入豪门做太太的。
才不在乎活计呢。
”
“什么豪门?”又一个女学徒帮腔,“听电台里说,张家生意破产,欠了钱还不上,儿子才被绑架的。
宋小姐,你恐怕得赶紧换一个户头了。
”
几个学徒咕咕直笑。
“你们就省省吧!”女工领班看不过去,“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当心烂舌头。
平日里你们不想做的活儿全推给宋小姐去做,她半句怨言都没有。
还大小姐?我看你们一个个比她金贵多了。
大清要没亡,你们个个都是福晋格格!”
女学徒想反驳,被同伴拉住。
领班是店里的老人,况且缝纫部极重要。
你的单子,做得好不好,出工快不快,全看她们心情。
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这群女工的好。
宋绮年这才赔笑道:“都是我的不是,让私事耽搁了工作。
等这关头过了,我一定会把工作补回来的。
还请诸位多体谅一下。
”
几个学徒你拉拉我,我拽拽你地走了。
领班长叹:“真是小人多作怪。
无非就是看你眼红,现在终于找着机会说风凉话了。
”
宋绮年道:“人的气运有高低起伏。
运气好时旁人艳羡,运气坏时人人踩踏,也是常事。
”
“你真想得开。
”
之前宋绮年和张俊生来往密切时,张俊生曾来接过宋绮年下班。
清俊的公子哥儿,又开着一辆漂亮的小汽车,真是羡煞旁人。
来做学徒的都是家境贫寒的子女,宋绮年本就是异数。
如此一来,她更加格格不入。
后来,宋绮年的设计得到客人欣赏,接的单子越来越多。
几个学徒更加孤立宋绮年,甚至还在暗中给她使绊子。
宋绮年不是没下过功夫和这群同事搞好关系。
她放低了姿态,请客吃饭,工作上多帮忙,言语上也更婉转。
可情况并无好转。
柳姨知道了,气得抄起菜刀就要来算账。
宋绮年使劲儿把人拦住了。
“我既然出门工作,就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有处得来的,就有处不来的。
受排挤,动辄吵架掀桌子,以后谁还搭理我呀?”
领班也劝宋绮年:“别白费功夫了。
他们鼠目寸光,只看得到这间小小的铺子,所以才会斤斤计较。
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前途大着呢。
”
“那我可承你吉言了。
”宋绮年笑。
领班又压低声音问:“张家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是黄小姐。
她已被辞退,收拾私物,过来告辞。
女工们各自忙碌,偶尔丢给她一记不屑的冷眼。
世人会怜惜弱者,可有时候也会对弱者格外残酷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