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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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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引力将他往下拽去,他手指猛地发力,手臂的肌肉贲张起来,帮他对抗地心引力,将他的身体往上拉。

     大意了,忘了再涂抹点镁粉,手上已经出汗了…… 低头望去,不是万丈高空,只不过两层楼的高度。

    身体又自动放松了下来,就这么懒洋洋晃动在冰冷的白光下,慢慢的这股晃动停下来,他就松开一只手,只靠一只手臂抓握在屋檐,晃动感又来了一波,地心引力像魔鬼在拉扯他。

     然而他就是不会掉下去。

     除非我想。

     恍惚中他又想起和钟竞最后一次一起攀岩,那年他十七岁,风和日丽的一天,钟竞带他去野外,找了座看起来不错的山峰,进行传统攀登。

    那天太阳很大,光线照射在花岗岩上很刺眼,钟竞给了他一副墨镜,还夸他戴起来很帅。

    那是他第一次戴墨镜攀登,他一辈子都记得。

     两个人交替分段攀时,在他领攀的阶段,因为一个岩塞松脱,钟竞摔到了半山腰。

     虽然事后钟竞和虞冉都安慰他,这只是个意外,那个塞子松脱是因为岩缝上方之前被人钉入过岩钉,又被拆掉,岩石缝隙已经松动,他们都不知道,再牛逼的攀岩高手也没办法,因为这是大自然决定的。

    可他还是觉得,如果他的经验更好一点,不选择把塞子卡在那样的地方,如果他当时没有戴墨镜,裸眼去判断,选择另一个更好的位置,也许就会避免悲剧。

     他失去的不仅是老师,也是搭档,是他的保护者。

     后来他只是一个人去野外做抱石攀岩,但又总是不满足抱石有限的高度,擅自爬得越来越高,直到有一次徒手爬到六七层楼的高度,听见下面有为他鼓掌欢呼的喊声,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没有任何安全装备下爬了这么高的高度,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绳索,背后没有保护他的搭档。

     现在他偶尔也会参加一些攀岩比赛,室内和户外的都有,主办方会为他提供保护者,也有一些攀岩俱乐部会邀请他当教练或带队领攀,活动中也会让有经验的人充当他的保护员,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攀岩者,过程中也都没有出过差错,但他总觉得陌生,尤其是沟通的时候,总觉得费劲。

     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的搭档和保护者了,他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吧。

     如今已经习惯了独自去户外攀岩了,再大的太阳也不会戴墨镜,偶尔看见岩壁上的挂片,还会下意识想去挂绳,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绳子。

    这样也挺好的,其实和深水攀岩是一样的,只是掉下来后的结果不太一样。

    但至少他负责的只是自己的生死。

     钟竞从未怪他,但要他不怪自己,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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