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马上转身,注视王猛。
王猛又道:“生者有时、死者有界,我是死者,所以能与灵魂交谈,想与慕容冲相会,不是没有办法,但至少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见。
”
“你……”陈星想起上一次见王猛时的情形,那是在伊阙下鸿庐中,匆匆一面,当时自己与驱魔师们还夺走了王猛手中的白虎幡。
而后,听项述所言,他曾前往华山,奔赴陈星师门查探岁星之事时,也见上了王猛一面。
当时,蚩尤令王猛前来带话,提出了他的交易,让项述前往幻魔宫。
那天他们见面时,项述说了什么?
“师兄?”陈星诧异道,“你……没有被蚩尤控制?”
王猛在慕容冲榻畔坐下,转头注视陈星,说:“令我彻底失去神志,成为像宇文辛一般的傀儡?这么做了,谁去替大秦天王、北方共主出谋划策,筹备这场战争呢。
”
陈星当即松了口气,说道:“太好了,你……你没事。
你还保留着清醒。
”
王猛端详陈星,想了想,说道:“较之最后见你那一面,小师弟,你长大了许多,这话,我早就想说了。
”
陈星一时百感交集,不禁悲从中来,想起了曾经在师门中学艺的日子。
“你为什么……不离开?”陈星说,“你分明可以来找我们的,师兄!”
王猛坦然道:“大秦就是我的家,又去南方做什么?我生前为报答苻坚知遇之恩,助他收复北方,数不清的同胞死于我手……如今想来,死后不得安生,乃是我一生之报,倒也寻常。
”
陈星沉默不语,眉头深锁。
王猛说:“在这里说话、行事一定要非常当心,目前他的神识分散进了地脉,与神州同为一体。
注意力有限,一时半会儿无暇顾及你我。
但只要开始发兵,恐怕他很快就会发现咱们密谋之事。
”
“兵主为了向大臣们证明,我并非失去神志的魃,一时半会儿想必不会完全炼化我,只是你就未必了,很可能被他锁起来。
”
陈星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苻坚还在,兵主并未完全控制他。
”
王猛说:“蚩尤如今,只有两魂余于世间,第三魂则不知所踪,用你的聪明才智想想,师弟,附身到苻坚体内后,那余下的第三魂,又是谁的?”
陈星刹那就懂了,蚩尤同化了苻坚,抑制住了他的天魂,即让他的“自我”沉睡。
其次则吞噬了地魂,获得了苻坚生前所有的记忆。
而第三魂,则全无保留地继承了,曾经苻坚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也获得了苻坚对慕容冲的爱!
“那他想必有点恼火,”陈星从这点上,仿佛窥见了蚩尤的某个弱点,“兵主从感情上而言,竟是成为了人。
”
王猛点了点头,陈星又不禁想起,项述告诉他的,上一次最后的时刻中,项述在幻魔宫中所发生的事情经过。
这么说来,蚩尤似乎也没有骗项述,缺失第三魂的他,在吞噬了项述,将他的一切据为己有后,自然也获得了项述对他的爱。
这感情无法摒弃,对一名魔神而言,是个不小的阻碍,但之于陈星而言,也正意味着,蚩尤哪怕获得定海珠的强大力量,最后依然不会伤害他,某个意义上,他也算是项述,兴许还会兑现曾经的诺言。
王猛说:“时间所余无几了,你们还有什么计划?我相信有谢安在,不可能想不到这是兵主的陷阱,除非你资源,否则不会被抓到此地。
”
陈星说:“我事先确实全不知情,但我相信我的伙伴们。
师兄,现在兵主想做什么?”
“他需要怨气。
”王猛答道,“天罗扇被王亥带走,落到你们手中,连同曾经搜集的怨气一起被驱散。
兵主渴望杀戮与死亡,百万人的大战一旦开启,为他提供足够的怨气,他便能够在战场上成功炼化你,获得你的心灯。
”
陈星说:“可是他已经有躯壳了!”
“这对他而言,远远不够。
”王猛说道,继而伸出手指,在陈星手背上一点,说,“而且,注意这个,你还没发现么?”
陈星下意识地抬起手,看见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散发着微光的指轮。
陈星:“这……”
王猛说:“我观察了他好几次,见他始终注意你的手上,却没有提及,想必不愿你察觉。
这枚指轮,对他而言,是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陈星低头,端详手上的潮汐之轮,想起项述告诉他,三年前的最后一刻,定海珠碎裂后,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