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雪和泥。
爬起来后她连身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拍一拍就去扶周香梅,路上的行人稀少,因为冷,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周香梅站起来就开始骂,骂老天,骂陶志春,骂她,声音响彻整条街,陶菲跟在她身边,推着自行车,一路推去了外婆家。
外婆家冬天总是会升个火盆,烧着炭,里面还要放两个桔子,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酸味儿。
她们脱了鞋和袜子坐在旁边边取暖边烘干,外婆埋怨周香梅,不该把她带去闹,“孩子还要读书!”周香梅眼睛里簇簇两团火,咬牙切齿,“还上什么学,这个家都要散了!被她那个没出息的爹给搞散的!她还有心上学?”外婆不理她了,只盯着火盆上烘着的袜子,生怕烧了。
陶菲一脸漠然,冻得脸几乎僵掉,感觉都迟钝了不少,周香梅说什么好像要延迟两秒才传到她耳朵里。
外婆去给她们做饭,周香梅忽然坐立不安,站起来也跟着去了厨房。
陶菲听到她在和外婆说,“陶志春买了房……菲菲下学期的学费都没留……”
周香梅结婚后就没有再工作,家里的一应开支都是陶志春负责,他每月给的生活费都只是够用,绝对没有富余的,周香梅从来没想过他越来越悭吝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小家”,她总以为他不敢。
陶菲都察觉到陶志春频频出差有多么怪异,她提醒过周香梅,只得到呵斥,让她专心学业,不要瞎说。
现在对着人哭!她想。
陶菲心里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把上学的钱拿回来,陶志春回不回来,父母过不过日子,她一点儿也不关心了,不过她又担心,以后要是再跟着周香梅过,自己迟早被她逼得跳楼替陶志春谢罪。
那时候陶菲时不时想到死,少年人无助无求,动不动就把死当作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受不了了就去死,她抱着这样的念头忍耐着。
厨房里周香梅和外婆吵了起来,母女俩还是有点相像,嗓门儿大,话都说得非常难听,陶菲不堪再听,跑到楼上去躲清静。
周良在房里坐着,看着她冲进来,光着个脚,看见他在又吓了一跳,慌忙去擦泪。
陶菲勉强喊了一声舅舅。
周良嗯了一声,体谅地不去看她。
陶菲想出去,周良问她,“你今天没上学?”
陶菲站在门口,答:“我妈帮我请假了。
”
“请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