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祖，你多大了还拉你姐的手。”
耀祖给他一肘子。
“你懂什么，我一辈子跟我姐好。”
“将来我姐嫁人了，我就去我姐家给他们干活带孩子。”
他一脸得意，还撒娇般晃了晃我的手。
我怜爱地摸摸他的头。
二蛋翻了个大白眼。
周围听到的人都笑了出来。
1
0因为爸妈又作妖，只愿意出一个人的高中学费。
整个初三暑假，我们都在给人补课攒高中学费。
假期快结束，我回家收拾我和耀祖的行李。
却在他房间里找到一本旧作文本。
这种作文本是还没上学那会儿刘爷爷送的，我也有两本。
用来让二蛋教我们写字。
耀祖这本只写了两页，却被他小心藏了起来。
上面是耀祖写给班主任赵老师的话。
【姐姐很想念李老师，我想帮她找到李老师，那样姐姐一定会开心。】
【可是刘爷爷也找不到李老师，为什么大家都说，没有李老师这个人？】
【刘爷爷说，李老师是姐姐想象出来的人。】
【她在很害怕的时候，想象出一个人来救她，原来姐姐生病了。】
【我要变成姐姐的李老师，等她忘记了那个李老师，她的病就会好了。】
短短几句话，全篇都是拼音、圈圈，和错别字。
赵老师用红笔帮他一一改正，并在最后留言：
【老师也会和你一起帮助姐姐。】
我抱住这本时隔多年才看到的作文本，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想起那年赵老师听我问起李老师时，面上没有丝毫惊讶。
她将相册交给我，眼神温暖，带着鼓励。
小学几年，她帮助我们跳级，关心我的生活，无数次肯定我。
上中学后，她也一直很关心我的成绩。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许多人在默默帮助我，守护我。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过往的片段在我脑子里一帧一帧快速滑过。
李老师不是学校的老师，是被拐走几年又被警察送回来的李家招娣。
她跳河自尽的那个早上，我被我妈赶到河边洗衣服。
她在那样的时刻，依然选择先帮我这个孩子一起洗完衣服，劝我离开后才投了河。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
可这个世道没有给她一丝温暖。
她在拐子窝那么多年都能坚持活着，却在回家第二天就失去了求生意志。
我亲眼看到她被捞上来后青紫的脸，她的亲人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悲伤。
后来我发了一场烧。
我牢牢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却忘了那天早上的事。
11
耀祖回家后，见我眼睛都哭肿了。
他撸起袖子就去找爸妈干架。
爸妈百口莫辩，憋屈得很。
夜里，耀祖抱着胳膊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
“姐，你就不能支楞起来，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啊？！”
“你现在长得比妈都高了，还学了拳，咋还能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