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恩情确实蛮大的,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是来这里找生父的吗,怎么一点心思也不花?”
沈浅无奈耸肩,表情看起来倒有几分淡漠:“当初来只是想看看而已,现在倒有些无所谓了,怕看了难受。
”当初她在于南的店里看到那张全家福后,才大彻大悟,自己当初不该好奇来这里,这不仅让自己难堪,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李美丽听沈浅这么一说,抿嘴笑了笑:“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妈妈很伟大。
”
“嗯?”
“听我老公说,当初你来那座城镇的时候,连走路都走不稳,但医生又说你得常常走动,要不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你妈妈一个女人就带着你日复一日地走遍了那座小城。
”
沈浅自然记得,康复的那段时间,她妈妈一直陪着她、照顾她。
要不是有那段经历,康复以后母亲的那般冷淡,她可能更会相信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仇人。
李美丽把沈浅送到别墅,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过段时间到我家吃顿饭,聚一聚。
”然后她贼笑道:“可以顺便把大队长拉过来一起,他可是我老公曾经的偶像。
”
沈浅没好气地嗔了一眼:“你赶紧走吧。
”
李美丽“啵”了一口,赏沈浅一记飞吻,便开车离去。
沈浅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这闺蜜,都结婚了,还是那么“放荡”。
沈浅开门进屋,看见尤然正在跟人打电话,他今天穿着一身褐色长衫,挽起衣袖,露出他精壮却又消瘦的手臂。
他频频点头,嘴里不时“嗯”着,最后挂电话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
挂完电话,尤然抬头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呆呆的沈浅,不禁笑道:“傻乎乎站着干什么?”
沈浅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旁边看他打电话,她匆忙地想找个借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偏巧瞄到尤然中指上戴着的那枚与他气质不符的戒指。
于是,沈浅的脸红了起来,她忙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等你。
”尤然微微一笑。
“那我去做饭。
”沈浅急忙想去厨房,尤然却及时抓住她的手臂,脸上保持着温温的笑意:“不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
沈浅愣了一愣:“什么事?”
“坐。
”尤然把沈浅拉在旁边坐好,又召了浅浅和杂毛一起过来。
这是干什么?全家总动员开会?
“浅浅,你在宠物医院一个月工资不多是吗?”
沈浅一愣,点了点头,纳闷尤然葫芦里卖什么药。
尤然顿了顿,接着说:“你要不换个工作?”
“我除了会这行,其他一窍不通。
”沈浅有些纳闷了,尤然今天怎么问这些?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军医,你要不去他那里?”
沈浅大吃一惊,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学的是兽医,专门给畜生看病的,怎么可以给人看病,而且还是伟大的军人们?罪过。
”
尤然听沈浅这么一说,扑哧笑了起来:“你想多了,军医里也有兽医,专门给军用犬看病的。
”
“啊?呃……”沈浅思忖片刻,抬起头瞄了瞄尤然那双谦和的目光,不受电力,立马撇头,“那个,为什么尤先生那么好心?”
“当年我出事眼睛失明,本来是退役了。
最近父亲有让我回去的意思。
”
“啊?这样很好啊,听说飞行员很赚钱,按照飞行时间赚钱,一分钟六块钱,这飞一次起码一两万,每天都飞的话,赚翻了。
”
当初沈浅听朋友说当兵就去当飞行员,那个赚钱啊,那个地位高啊,吃的都是超高级伙食,国家待遇好到顶点。
国家宁愿失去一架飞机也不愿意失去一位飞行员。
可这飞行员门槛太高,没有关系是很难进去的。
尤然听沈浅这么一说,哭笑不得:“我不缺钱。
”光是他外公赠给他的阳光国际大酒店,就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沈浅也想到了尤然的外公,也对,开得起劳斯莱斯幻影的人,还缺开飞机的那点钱?
尤然抿了抿嘴:“我要是回去了,就很难出来了。
”
沈浅愣怔地看着尤然,他要是重新当飞行员,那就很难再见面了?沈浅知道尤然和李美丽的老公高长丰不一样,高长丰是特警,缉拿带枪的犯人。
而飞行员任务更重大。
“我想把你带走。
”
尤然这句话,无疑是道晴天霹雳,把沈浅雷得外焦里嫩。
这……这算表白吗?沈浅一下子慌了起来,嗫嚅起来:“尤……尤先生,虽然你平时对我多加照顾,我很感激。
”
沈浅不敢看尤然的眼睛,躲躲闪闪的,等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看他,却发现他歪着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似在等她说话又似乎不是,只是眼里闪着精光,让她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我家浅浅快生了,离不开你。
”尤然忽然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凉飕飕的话,沈浅那高悬的心一下子出了裂缝……她眉毛抖了抖,干笑:“其实不一定非我不可。
”
“不,我就是非要你不可。
”尤然把目光瞄向趴在一旁乖乖的浅浅,“对吧?浅浅?”
沈浅压力很大,尤先生现在开始叫她浅浅,而他的狗也叫浅浅,情何以堪啊……
“尤先生以后不要叫我浅浅,当你叫狗的时候,我会以为叫我。
”
尤然突然微笑起来,聚精会神地凝视她,一边帮浅浅顺毛,一边说:“那我叫你什么好?”
“沈小姐就好了,嘿嘿。
”
尤然听后蹙了下眉,低沉地说:“不习惯,叫惯了浅浅。
”
“啊?”
“我以后叫你浅浅2号,怎样?”
沈浅不禁眉毛抖了抖,“不要。
”
尤然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长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着,嘴角挂着他千年不变的梨涡浅笑,他忽然露出洁白的牙,笑得煞是动人,“我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
“嗯?”
“还是叫浅浅。
”
“……”沈浅一脸黑线,这不等于没说吗?
“我喜欢浅浅,改不了。
”
这是赤裸裸的挑逗。
沈浅见尤然那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明亮的眼神中偶尔闪现的精光,她心头一震,很不高兴地说:“尤先生,调戏良家妇女是不对的。
”
“沈小姐,我哪里调戏你了?”
“你……说喜欢浅浅。
”沈浅开始有些口吃,“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尤然站起来,与她平视,他眯起眼笑道:“你说呢?”
“呵呵,一定是。
”沈浅无不尴尬地继续嗤笑,“尤先生这么出色的男人,一定看不上我这样的女人。
”
尤然很认真地问:“你很差劲吗?”
沈浅抿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下:“配不上你吧。
”
“那我去配你,可好?”
沈浅感觉尤然是真的抽了,她皮笑肉不笑,刚想说什么,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尤然率先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门口站着于橙。
她泪光点点,十分可怜地凝望着尤然。
“小橙?”尤然略有些惊讶。
站在尤然后面的沈浅也很是惊讶,这秦昊的未婚妻半夜敲独居男人家的门,是什么意思?
“然,明天我就要登船了,我……”
尤然不等于橙说完,便立即说道:“你终于长大了,以后嫁作他人妇,要好好对秦昊。
”
于橙缄默不言,她只是专注地凝视尤然:“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当初你答应娶我,你外公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
”她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祈求。
“秦昊比我更适合得到这份财产,我不适合从商。
”
“尤然!”于橙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气愤地指着他身后的沈浅:“她只是长得像那个死人,她不是那个女人。
”
尤然轻轻闭上眼,还是好脾气地说:“小橙,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乖乖回去准备登船,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
于橙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咬着牙,“你为什么眼里只有她?你车祸住院,是谁没日没夜地照顾你,是谁一次次去开导你,为什么你可以对她那么痴情,却对身边那些对你好的人那般绝情?”
尤然不轻不重地竖起中指,指上那泛黄的戒指上,隐隐约约现出那几个字,他说:“你姐姐是看着我和她走过来的,你可以去问她。
我的青春,我的所有感情都在她那里。
小橙,回家去,明天准备登船。
”
于橙略带恨意地把目光投射到沈浅身上,沈浅本身听得莫名其妙,被这凶狠的眼神一瞄,更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我不爱秦昊,我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是你表弟。
”
尤然叹息,“小橙,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打电话给秦昊,抑或你的父亲。
”
于橙双手握拳,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是我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