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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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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刘元再也没喝醉过,一九九八年邓辉到深圳旅行结婚,肖然在南海酒店花了一万多元,从上午十一点一直喝到晚上九点。

    喝到最后,陈启明抱着桌子腿叫妈,肖然趴在地毯上一拱一拱地往前爬,说要游到香港,邓辉也酒后现形,不顾身旁铁青色的新娘,抱着餐厅服务员就要喝交杯酒。

    闹得不可开交时,餐厅经理叫过来四五个保安,要把他们一一送回房间,这时刘元突然像只豹子一样蹿了起来,三步两步冲到肖然面前,一脚蹬在他肚子上,肖然像中弹一样砰地倒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傻了,刘元提起西装,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快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来,眉毛一挑一挑地说:“肖然,你记住,这一脚是你欠她的!” 《北京人在纽约》流行之后,刘元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如果你爱他,送他去深圳,他可能会发财;如果你不爱他,送他去深圳,他肯定会背叛。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靠,他指着窗外说,每一个男人都可能是嫖客,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妓女,你如果想找爱情,离开吧。

     刘元是他们三个人中最早成为男人的。

    荔枝公园落成后,立刻成为低档妓女的交易市场,每当夜幕降临,这里总是特别热闹,有溜冰的,有跳舞的,高尚的人们合唱《党啊亲爱的妈妈》,不高尚的民工们坐在旁边打牌赌钱,赢个二三十块就能吃顿鸡煲。

     在黑黝黝的荔枝树下,总会站着一些年龄不详、面孔模糊的女郎,有含蓄的,像寂寞的闺中少女:“靓仔,聊聊天吧?”有粗鲁的,性感得犀利无比,“大哥,操逼不?一百块。

    ”刘元一九九三年遇见的一个像是卖旧货的奸商:“打飞机二十,上床一百五,包夜三百,要不然,把你的旧电视给我吧。

    ” 就在这里,在这个散发着热带气息的公园里,刘元用一百元的代价,轻轻走过了自己的纯洁年华。

     他那时刚刚跳槽到第四家公司。

    在此之前的经历,简直可以说是一段血泪史。

    刘元的第一份工作足足找了四个月,四个月里他每天都到人才大市场报到,像没头苍蝇一样挤来拱去,满脸谀笑地递上简历,一脸羞红地缩回双手。

    招聘人员不管职位高低,一律硬邦邦地板着脸,翻着雪白的双眼,状如阎王殿前的便秘小鬼,“有工作经验吗?没有?下一个!” 有一次一家贸易公司招聘业务员,刘元奋力挤进人墙,刚要跟招聘的肥佬打招呼,那厮一看他拿的是《毕业生推荐表》,立马不耐烦地挥手,像撵猪一样往外轰他:“刚毕业的,去去去!”气得刘元差点吐血,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凶猛地拱了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咬谁一口。

     刘元刚到深圳时住在上沙村,那时的上沙村还是一条黄土路,一下雨就满身泥点,看谁都像被我军俘虏的境外特务。

    刘元在他老乡的床上挤了十六天,最后实在受不了摔碟子打碗的逐客暗示,怀一腔怨恨拂袖而去,扛着两个大编织袋搬到蔡屋围的廉价旅馆,跟一帮脚臭得熏死臭虫的河南人睡在一屋。

     有一天一个叫赵康东的南阳农民坐在他上铺剪脚趾甲,刘元在人才大市场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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