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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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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的用意。

    只是,接下来的活,她可是半点儿不想参与。

    但,现在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宋嘉言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 “那你们两个去东宫看一看,皇上如今如何了。

    看逆党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皇上。

    ”如今外面并无高官,除了秦老尚书。

    至于秦老尚书,不必说他已经年迈致仕,老梅师太何等政治阅历,这谈判之功,她不愿让秦家祖孙独领。

    至于那些武将,更不必提,根本不是这块料。

    老梅师太索性让宋嘉言顶上去。

     宋嘉言只得与秦峥一道去了,后面跟着三五侍卫,其实顶不得什么用。

    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安全上,宋嘉言觉着还是能够保证的。

     宋嘉言从未去过东宫,秦峥也一样,若不是侍卫引路,估计他们根本找不着东宫大门朝哪开。

    秦峥悄声安慰宋嘉言:“莫怕。

    ” 晨风微凉,临近东宫,空气中那种燃烧后的火炭味儿愈发明显。

     宋嘉言一行人刚到东宫,就被禁卫军给围了起来,秦峥冷声道:“如今外面已有十万大军准备救驾,我等奉宜德大长公主之命,前来给皇上请安!尔等追随逆臣,不赦之罪!还不退下!” 退下不可能的,不过禁卫军也没有太过凶恶,直接把他们押送到了御前。

     周围摆着几具尸体,尤其六月天,此方一夜,尸体的味道就不大好闻了。

     现在昭文帝与群臣的情形实在有些狼狈,四皇子的脸色依旧冷峻,倒是吴双兄弟神采奕奕。

    秦峥见到吴家兄弟时怔了一下,宋嘉言更是目瞪口呆,那种感觉,天崩地裂亦不足以形容。

    宋嘉言良久方问:“是你谋反?” 吴双微微一笑,风华依旧无双,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愉悦:“没想到离开之前,还能见妹妹一面,上苍实在厚待吴某。

    ” 宋嘉言抿了抿唇,叹道:“我不该贪恋你的美貌,同意这桩亲事。

    ”转而不再看吴双一眼,与秦峥向昭文帝行了大礼。

     在见到秦峥、宋嘉言时,昭文帝的神色有了微微的振奋,他沉声道:“不要顾及朕的安危,只管将逆党拿下!若朕有万一,召二皇子回帝都继位!”哪怕二皇子是头猪,如今成年皇子只余他一个,皇位也唯有二皇子能当得起了。

     秦峥道:“如今三军候于宫门之前,请皇上放心,臣等誓死追随皇上!” 昭文帝问:“百姓可安好?” 秦峥禀道:“城中有护城军与帝都府的军士巡逻,帝都城整肃如前,百姓未曾受到惊扰。

    ” “这就好。

    ”不但昭文帝放心,就是活着的诸大臣也放下心来。

    吴双吴玉竟然就是反臣,如今的情势,救驾之功不能独给秦家了。

    宋嘉言看向吴双等人,她身姿笔直,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一个倨傲的神色,冷声道:“皇室宗亲、朝中重臣、后宫妃嫔,你们没有大肆不敬,这让我看到了你们想活命的诚意。

    既然还是想活命,那么,好好地谈一个可以活命的条件吧。

    ” 四皇子忍不住冷笑:“难道是我们有求于你?一介女流,你也配在这里讲话!” “莫非皇子殿下不是女流生出来的?”宋嘉言淡然道,“事至如今,皇子殿下就是把皇上杀了,这皇位,依旧不是你的。

    ”宋嘉言并不认得四皇子,却是认得他身上的皇子礼服。

     “吴双吴玉,不论你们有何深仇大恨,相信这一夜,你们也已经报仇雪恨了。

    ”有宋荣这个爹,宋嘉言对于朝中情势并非一无所知。

    起码,四皇子素不受宠,宋嘉言还是知道的。

    如今的禁卫军,一看便知是吴玉手下。

    四皇子或许痴人说梦妄想皇位,吴家兄弟难道想陪四皇子殉葬?宋嘉言索性直接跟吴家兄弟说话,“若是不想活着出帝都城,你们何必要留皇上性命?不过为了谈一个活命的条件而已!直接说,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皇上?若条件尚可,并非不能考虑。

    若你们想同归于尽,也悉听尊便!”纵使谈判,也要有个底线。

    他们自然急着救出昭文帝,但吴双等难道不急着活命? 吴双懒懒地伸个懒腰:“不瞒妹妹说,我等妹妹久矣,你们的行动,比我想得还是慢了些。

    妹妹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只要皇上送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自然不会伤皇上分毫。

    ” 宋嘉言一口回绝:“不行,皇上万乘之尊,不能出皇城!” 吴双道:“既然妹妹没有诚意,大不了一起死。

    反正有皇上相陪,到了九泉,我也不怕寂寞了。

    ” 吴双漫天要价,宋嘉言便可就地还钱:“你要人质可以,但要换一个人。

    ” 此时,仁德郡王忽然挺身而出,道:“本王与皇上一母同胞,本王相信,本王还是有与你们为质的分量的。

    你们大可放心,皇上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话出无悔。

    本王跟你们走,什么时候你们觉着安全了,就放了本王。

    ” 仁德郡王为质,马马虎虎也可以答应。

    吴双道:“我希望,一个月内,不会看到皇上的人来追杀我们。

    东穆国内,无人相拦,放我们出东穆。

    ” 昭文帝脸色铁青,冷声道:“朕答应。

    ” “我要皇上以东穆国的江山基业来起誓,若皇上有违誓言,则江山无存、断子绝孙!”再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话,昭文帝如今父子兄弟相残,吴双竟还说出“断子绝孙”的话来。

     这肯定是昭文帝人生中最为屈辱的一刻,以至于昭文帝一时没了反应,仁德郡王唤了声:“皇兄……” 昭文帝两指向天,发下毒誓。

     吴双道:“我还要一个人。

    ”说着,吴双指了指宋嘉言。

     宋嘉言平静至极:“好。

    ” 吴双也是个痛快人,笑道:“那就请兵部为我等准备快马干粮,还有,热汤热饭也上一些,总得填饱肚子才能赶路啊。

    对了,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什么手脚。

    这些东西,我吃得,皇上与王爷也吃得。

    ” 宋嘉言垂眸,她的确从未了解过吴双。

     她贪图吴双的美貌与温柔。

    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谁不愿意被这样出色的少年喜欢讨好呢?爱上吴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如今想来,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不知何时,宋荣走到宋嘉言跟前,爱惜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如今最庆幸的事,那就是没有让宋嘉言与吴双成亲了。

     宋嘉言抱着父亲的手臂,忽而泪流满面。

     一时,底下送上饭菜。

     以往都是别人为昭文帝试毒,今日却是反着来了。

     昭文帝命人唤了仁德郡王与宋嘉言,道:“你们的忠心,朕都知道。

    过来与朕一并用膳吧。

    ”跟着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人质,回不回得来都两说。

    这个时候,帝王自然要表示一番。

    现无金银珠宝可赏,赏顿饭菜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可讲究的了。

     待马粮齐备,这一餐饭也吃好了。

     昭文帝对吴双等道:“朕自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不然,哪怕天涯海角,朕也必将你等生擒活捉,以祭天下!” 吴双微微拱手,笑一笑:“皇上,那我等便告辞了。

    ” 吴玉直接去拽仁德郡王,四皇子也朝宋嘉言走了过去。

    正当此刻,变故陡生!四皇子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闪电般直刺昭文帝颈项! 这次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荣。

     凭宋荣的身份,哪怕得以近御前,在这么多王亲重臣之中,也轮不到他站在昭文帝身畔。

    只是,人质之一宋嘉言正是宋荣的亲闺女,眼瞅着闺女就要生死未卜,宋荣得以在前排相送。

     宋荣并没有等昭文帝拉他做挡箭牌,他完全自愿,自从吴双吴玉杀皇子大臣如砍瓜切菜,宋荣找这个机会很久了。

     他简直感谢四皇子祖宗十八代! 宋嘉言刚要扑将过去,宁安侯已经快一步,一脚踢向四皇子手腕。

    四皇子的动作也不慢,他立刻弃剑后退,还扯了宋嘉言一把。

    宋嘉言怒极,所有的愤怒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旋身一巴掌抽到四皇子脸上! 宋嘉言本就力气极大,一巴掌抽得四皇子脑袋一蒙,纵身扑到地上。

    宋嘉言掐住四皇子的脖子,完全是要将人就地掐死的劲头儿! 吴双将剑架在仁德郡王的颈项处,怒喝:“都住手!” 手下已经过去将宋嘉言与四皇子拽起来分开,宋嘉言挣扎两下,动弹不得,仍是怒吼:“我爹有个好歹,我一定会宰了你!” 宋荣关键时刻忠心耿耿,为昭文帝挡刀,昭文帝顺手扶了宋荣一把,怒道:“还不去请太医!” 四皇子扶着脖子咳了一阵,随吴双带着人质与大部队走人。

     吴双带着宋嘉言骑马,晚上与宋嘉言一道守着篝火休息,仁德郡王也在。

     吴双道:“王爷还记得家父吗?” “冯继远啊……”仁德郡王哪里敢说吴双亲爹的不是,道,“冯继远文武双全,当年,也是出名的风流人物。

    ” 吴双一笑,将烤好的饼给宋嘉言吃,还逗她:“可惜现在条件有限,不能给你做饭吃了。

    ” 宋嘉言望向吴双:“为什么?”为什么谋反,前程已在眼前了。

     吴双淡淡道:“有些仇,一日不报,一日心中不能得以安静。

    嘉言,你父为昭文帝心腹重臣,因他平步青云,你家因此蒸蒸日上,在你心里,他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人。

    你怎知当年风云变幻,血海尸山!” 吴双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清冷:“我祖父是曾祖父的嫡长子,不幸早早亡故,留下我父亲孤独一人,自幼为曾祖父抚养长大。

    便是寻常人家,也会涉及到祖产纷争,何况是兴国侯府。

    父亲渐渐长大,很快发现自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叔叔在觊觎他嫡子长孙的继承权。

    其中,他的二叔尤为精明强干。

    那时正赶上先帝年迈,尽管已立太子,二皇子与三皇子仍旧对皇位虎视眈眈。

    彼时,父亲很得太子看重,父亲的二叔却投了二皇子阵营,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三皇子因为母族出身微贱,不过是依附于二皇子而已。

    待太子被废,父亲的政治处境堪忧,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即将登上皇位的是二皇子,结果谁也未料到,青云巷一场大火烧去了上千人命。

    先帝因此震怒,命人彻查。

    当初父亲为安置母亲,将房院选在青云巷,那里住的大多是薄有家资的平民,而少官宦。

    最终事情还是查到了父亲头上,彼时父亲为了救我与阿玉被烧得面目全非,祖父只能让我们诈死,然后将我们送离帝都。

    其实,父亲与我们不过是皇位争夺的牺牲品而已。

    二皇子斗倒太子,原以为自己稳坐皇位,却不料被这场大火拖入泥淖。

    父亲与他二叔争家中侯爵之位并非秘密,父亲因太子被废而变得处境微妙,这个时候父亲连带我们兄弟被一把火烧死,得益的人就是父亲的二叔。

    而父亲的二叔一直是二皇子的亲信,父亲是先太子的亲信,如果解释为二皇子为铲除先太子党羽而指使父亲的二叔火烧青云巷,看上去便天衣无缝了。

    二皇子因此失宠于先帝,最终三皇子被立为皇储,待先帝殡天,三皇子登基,便是当今皇上。

    二皇子失去皇位,父亲的二叔却在昭文帝登基后备受重用,富贵双全。

    这里面的微妙,想必你都明白。

    要我说,二皇子这皇位丢得一点不冤,他连自己心腹的嘴脸都未能真正看清楚。

    父亲的二叔表面上是二皇子的人,若我所料不错,其实,他一直是三皇子的人。

    故此三皇子登基,他有从龙之功,自得重赏。

    可笑的是,多年后我们兄弟折返帝都,不过用了一卷伪造的曾祖父的书信,他便被昭文帝抛出来做替罪羔羊。

    而昭文帝自己一直都是仁义之君、天下圣人。

    父亲为了救我与阿玉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父亲先时与吴家有婚姻,先太子被废之后,父亲于家族中地位不利。

    彼时一场大火,祖父只能将我们送走。

    父亲因此性情大变,把一切的罪因都归咎于我与阿玉。

    他不良于行,但有一次,他险些要杀了阿玉,我救下阿玉后,思考很久,最终杀了他。

    ”那些被亲生父亲所怨毒的岁月,父亲总会说,如果没有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吴双也会想,如果没有父亲…… 那种无可挣脱的怨毒,实在够了。

    如果没有父亲,他与弟弟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于是,他杀了他,并不曾后悔。

     但是,他这一生,也只有一个父亲。

     父亲死了,这种怨毒却攀附于他的心灵,令他日日不得安寝。

     “往事不可追。

    我家破人亡,是因为父亲道行不够,其实怪不得别人。

    如今我道行够了,自然可以杀回来。

    ”吴双长叹,“世间总是如此,不是人杀我,便是我杀人,无一日能令人清静。

    我们冯家的仇已经报了,可惜四皇子大仇未报,未免遗憾。

    我从来无意于穆清所给的功名富贵,更无意做谁的枪去帮助谁夺取皇位,我所求的是因果公道。

    至于禁卫军这些人,是先太子的人。

    ”吴双道,“带他们走,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四皇子,也需要这些人立足。

    ” “就为了报仇?” “是啊,若仇家是寻常人,早报了。

    只可惜,仇家如今个个贵为公侯,高官显禄,不这样,如何杀得尽?”吴双将一壶清水递给宋嘉言,“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可惜你不肯跟我走,就送我一程吧。

    ” 宋嘉言知晓吴双并没有道尽实言,既然冯继远早便过世了,弄个假的出来并不难。

    但是,吴家兄弟这样的文采武功,是自何处学来的呢? 吴双不说,她也不想问。

     吴双并没有对宋嘉言有所冒犯,不过五六日,这些人已是快马到了边城。

     这种上千人的部队行进,边城守将很明显已经知晓吴双等人的谋反之事。

    只是,吴双有仁德郡王在手,这是昭文帝的亲弟弟,皇上已经下旨务必要保全仁德郡王的性命安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令仁德郡王身处险境。

     出了边城城门,直往西蛮行了数百里。

    吴双方谨慎地同意交换人质,他摸了摸宋嘉言的头发,道:“你以往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遍这天下风景,如今,只能带你看到这里了。

    我今一去,再无回东穆之期。

    ” 温柔地为宋嘉言整理了整理头发,吴双道:“嘉言,我是这样的一个坏人。

    宋子熙生性谨慎,他救了你。

    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说着,吴双一笑,“在我这儿吃了亏,以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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