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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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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宋嘉让笑。

     宋嘉诺瞅瞅大哥,觉着很没面子。

    不过是要定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以后,待到他娶媳妇时,定要比大哥哥更矜持才好,万不能露出这种嘴咧到后脑勺的傻样来! 转眼间,一儿一女的亲事都有了着落,宋荣与老太太都非常满意。

     这晚,却是发生了一件令人为难的事。

     天都黑了,小纪氏自老太太那儿回了主院儿,准备休息的时候,辛竹筝来了。

    宋荣这些时候都是歇在常青院,小纪氏瞧见辛竹筝,笑问:“你身子还未大安,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头风凉呢。

    ” 小纪氏说着话,就拉着辛竹筝到榻上坐。

    哪知辛竹筝膝盖一弯就顺着小纪氏的身子跪了下来,抱住小纪氏的双腿,泪流满面,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儿哭道:“表嫂素来疼我,求表嫂再疼我一回吧。

    ” 小纪氏真的很发愁,她初时笼络辛竹筝不过是为了跟宋嘉言互别苗头而已,如今再回头看,这种做法当真是傻透了。

     辛竹筝的来意,她大约也是明白的。

     看着哭成泪人儿的辛竹筝,小纪氏实在为难。

    辛竹筝泣道:“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只是,表哥表嫂养我这几年,拿我当亲妹妹一般。

    我也念了些书本文章,知道说这些话不妥当,求求表嫂,就替我说一桩亲事吧。

    母亲年纪已经大了,并不常出门。

    哥哥又要娶嫂嫂,我实在,害怕得很……” 小纪氏死活扶了辛竹筝起来,叹道:“表妹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表嫂,都这样疼你了,将来,你亲嫂嫂只有更疼你的。

    ”断没有越过爹娘,叫表哥表嫂给说亲的。

    何况,小纪氏心里明白,丈夫根本没有替辛竹筝安排亲事的意思。

     辛竹筝轻轻啜泣着:“我也不知为何,以往在乡下家里,也有少女情思,觉着能嫁个地主就是我的福气了。

    如今跟着表嫂读了诗书、识了文字,我这心就总是不甘……表嫂,我该怎么办啊……”说着又是哭得死去活来。

     小纪氏被她哭得头发都要白了,悄悄地向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纪氏的丫鬟倒也机灵,不大工夫,宋荣就过来了。

    小纪氏拍拍辛竹筝哭泣的脊背,温声道:“好了,以往我并不知你是这样的心。

    你表哥来了,这事儿我也不能自己做主,咱们一道商量商量如何?” 宋荣正在与杜月娘说话儿,尚未就寝,小纪氏的丫鬟去请他,话说得支支吾吾,不大明白。

    宋荣过来时,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宋荣这一家之主做得并不严厉,但是,辛竹筝一直都有些怕这位表哥。

    她连忙起身,对着宋荣行一礼,细细地唤了声:“表哥。

    ” 有些话,她能死皮赖脸地求小纪氏,但在宋荣面前,辛竹筝说不出来。

    小纪氏难得善解人意,便大致与宋荣说了。

    小纪氏道:“表妹在咱家这两年,通诗书、识文字,想嫁个配得上自己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 即使小纪氏不说,宋荣也能猜到辛竹筝深更半夜所为何来。

    望着辛竹筝哭得惨白的一张脸,宋荣没有半丝动容,问辛竹筝:“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不算委屈了你?”也不怪宋荣不给辛竹筝留脸面,家里的状况,宋荣一清二楚,孩子们品性如何,他心里也有数。

    自己的儿女们,有他这个老子,自然能有一份好前程,那是他宋荣的本事。

    辛竹笙辛竹筝两兄妹,宋荣也从未亏待他们,这些年念书吃穿,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宋荣又不是银子没处使,他是念着舅舅生前的恩情,才对表弟表妹这般照顾。

     但是,人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

    若是二人实在出色,宋荣顺手拉一把,这是应该的。

    先说辛竹笙,虽无甚才干,起码人老实,知感恩。

    这样的人,有他照看,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没什么问题。

    日后成亲生子,照样是亲戚走动。

     辛竹筝自以为念些诗书通些文字就是出众了,不是宋荣打击她,如辛竹筝这样的闺秀,帝都一抓一大把。

    本事不大,心比天还高。

    心高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有这样的心,自己也得有本事才成。

    不然,就是放到天上去也得掉下来活活摔死。

     宋荣这样问,辛竹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知低声哭泣。

     宋荣道:“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

    你也是读过诗书、学过规矩的人,深更半夜地来你表嫂的院子,不大妥当。

    ” 辛竹筝顿时脸色涨红,一双含泪的眼睛望向宋荣,破釜沉舟地问了句:“表哥觉着,我该嫁什么样的人家?” “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舅舅已经过世,长兄如父。

    你要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是我说了算。

    ”宋荣淡淡道,“你表嫂的五妹妹,侯府出身,大家闺秀,嫁的不过是京郊乡绅。

    什么样的才是般配?” 宋荣两句话便将辛竹筝打发了。

     大半夜的遇到这种扫兴的事,宋荣对丫鬟道:“夜深了,你去跟姨太太说一声,我不去她那里了,叫她自己歇了吧。

    ” 丫鬟忙去了。

     小纪氏忙唤人打水进来服侍丈夫,一面劝道:“小女孩儿家,又是这个年纪,兴许是瞧着两个丫头说亲热闹,自己也有了些心思。

    赶明儿我去劝劝表妹,她也就好了。

    ” 宋荣道:“悄悄地把事情跟舅母提一句,舅母自会劝她。

    ”还自诩学过诗书规矩,看来也不过是学了个狗屁不通!辛竹筝敢做出这样的事,没理由不叫辛老太太知道。

    不然,若辛竹筝真闹出什么事,他们反落埋怨。

     小纪氏柔声应了。

     宋荣都这样吩咐了,小纪氏私下很委婉地与辛老太太提了辛竹筝的事儿。

    见辛老太太惭愧得不行,小纪氏忙安慰道:“表弟是舅母的长子,先时,我一门心思给表弟相看,倒不是有意忽略表妹,实在是想着,有舅母在,将来表弟成亲,表妹有了嫡亲的嫂子,女孩儿的亲事,还是舅母与弟妹一道商量着,给表妹寻个实诚的亲事才好。

    ” 辛老太太又是羞愧,又是叹气,拉着小纪氏的手抹眼泪:“外甥媳妇啊,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自打来了,我跟你婆婆住一个院儿,你跟外甥待我,如同待我那大姐一样。

    就是笙哥儿筝姐儿,读书识字、衣裳首饰的张罗,与嘉让嘉言他们也是一样的。

    如今,你表弟成亲,你们给置房子置地,我这心里满是感激……筝姐儿她啊,是心大了。

    笙哥儿这眼瞅着没几个月就娶媳妇,那边儿宅子收拾好了,我跟笙哥儿早就商量过了,提前搬过去,也有人气。

    原本早就要搬的,筝姐儿一直身体不好。

    ”说着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她是真不舒坦,没想到是因这个。

    ” 不论小纪氏怎么劝,辛老太太还是决定带着儿女搬出宋家。

     辛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强悍的性子,心性却很好,自己女儿做出这种没脸的事,她深觉着对不住宋家,实在没脸再住下去。

    再者,辛老太太想着,带女儿到自己家住着,慢慢地她劝解着,辛竹筝总能转过弯来。

     宋老太太不知此内情,因辛老太太早就提了要搬出去,如今又说,宋老太太并未生疑,道:“筝姐儿还病着呢,不好移动,叫她依旧在家里住着吧。

    ” 辛老太太哪里肯,笑道:“大姐向来就疼她,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大病,总是闷在院里也不是个事儿,叫她出来走动走动也就好了。

    ” 宋老太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私下又给了辛老太太五百两银子。

    辛老太太死活不要,宋老太太道:“你还跟我推让什么。

    咱们年岁老了,手里得有些私房,这样心里有底气。

    这银子,不是给笙哥儿,也不是给筝姐儿的,这是我给你的。

    你自己拿着,压箱底儿放着,谁都别给。

    ” 辛老太太偏过头去擦眼泪,心里愧得很,道:“以前在老家,就是大姐照顾我们。

    如今,还叫大姐为我操心。

    ” “说这个做甚。

    ”宋老太太笑道,“你就是搬出去,家里没事儿的时候,记得过来看看我就行了。

    还有筝姐儿,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最好挨得近些,有兄嫂照看,在婆家不容易受气。

    原本,我是想着叫老大媳妇给筝姐儿说门好亲。

    唉,她悄悄跟我说,打听筝姐儿的多是嫡母为庶子相媳妇的,要不就是瞧中老大官儿做得好,想求娶的……”说着,老太太叹道,“这年头儿,人们都是势利眼。

    咱们的丫头,没有半点儿不好的地方,要我说,宁可给丫头寻个平常些的门第,也不要去给庶子做媳妇。

    还有那些瞧着老大的官儿求娶的,心术不正,倒耽误了筝姐儿。

    真正找户相中筝姐儿的人家,以后嫁过去,婆家真正看中她这个人,再有娘家撑腰,富富足足地过小日子,生儿育女,一辈子的好处。

    ” 听着宋老太太的话,辛老太太实在想大哭一场。

    她是过来人,年轻时苦过,后来宋家兄弟做了高官,又肯照顾他们。

    即使在乡下,他们日子也很好过了。

    女儿却是不明白,过日子,要脚踏实地才好。

     不论辛竹筝再怎么病,辛家还是搬了出去。

     辛老太太一走,宋老太太便觉着院里空荡荡的,好在如今两个孙女都在家。

    且孙女大了,也懂事了,知道陪她说笑解闷儿,何况宋嘉让的定亲礼马上就到了。

     戚家的婚事,是武安侯夫人一早就看好的,说的是戚国公的小女儿,嫡出,较宋嘉让小一岁,与杨太太的大儿媳妇是亲姐妹。

    这样一算,宋嘉让与杨家长公子杨建还是连襟儿。

     为这桩亲事,可是费了武安侯夫人不少力气,关键,宋荣宋嘉让也配合。

    戚家公子与宋嘉让一道喝过酒,戚家太太又相看过宋嘉让,这才把亲事定下来。

    不过,正式定亲,依旧要等人家姑娘及笄后。

     长子的亲事,宋荣绝不会有丝毫马虎。

     宋嘉让自己偷偷地欢喜了好几日,念书习武都更加认真起来。

     倒是戚国公与宋荣提了一桩亲事,门第绝对不差,兴国侯的嫡长孙。

    戚国公道:“说来,兴国侯与你岳母本是同父兄妹。

    不算外人,这许多年了,再深的嫌隙也该解开了。

    他家的长孙,我见过,极出息的孩子,配你家千金也能配得上。

    你若是愿意,我去跟兴国侯府说一声。

    ” 宋荣客气:“小女蒲柳之姿,再说,我是寒门出身,门第上也不相宜。

    ” 戚国公笑道:“门第不相宜,我们两家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敷衍了。

     宋荣笑道:“戚兄,给儿子娶媳妇和嫁女儿如何能一样?只要儿子上进,对得起人家女孩儿,这亲事就做得。

    女儿却不一样,不瞒戚兄,我家长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是没有高门大户向我提亲。

    戚兄有国公爵位,如何不知公门侯府事情的琐碎。

    我从没有给女儿联姻高门之意,人都讲究高门嫁女,我的意思正好相反。

    不怕戚兄笑话,嫁入高门,若日后女儿吃苦,我这个做父亲的怕是无力为女儿出头。

    我只愿女儿嫁入寻常人家,等闲有事,我总能继续照看她。

    ” 戚国公哭笑不得:“子熙啊子熙,你真是……” 宋荣笑道:“还得劳烦戚兄,就为我回绝了兴国侯吧。

    ” 其实,戚国公亦早知这门亲事怕是不成的。

    无他,兴国侯府与武安侯夫人有隙,武安侯夫人是宋嘉言嫡亲的祖母。

    武安侯夫人根本不理娘家,这事儿多少年了,在帝都人尽皆知。

    若是宋荣答应这桩亲事,先得过岳母这关。

    按理说,虽是亲外祖母,武安侯夫人也管不到宋家孩子的亲事。

    不过,戚宋两家联姻便是武安侯夫人一手促成的。

    宋荣断不会因儿女亲事来得罪岳母的,何况,宋荣也根本相不中兴国侯府。

     而且,兴国侯府这时候想联姻宋家,想必与前年宫内婉贵妃被降为冯嫔娘娘有关。

    兴国侯府算是半个外戚,宋荣为御前重臣,依宋荣的聪明,如何会与兴国侯府联姻?只是,兴国侯亲自托到戚国公头上,他实在推却不掉,只得来宋家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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