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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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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翠虽然得空就爱呛他,但脑子是极聪明的,说不准就能揪出那根异样的线头,紧接着将这大团乱麻理顺。

     就这么想着,不觉又来到锦绣布庄门口。

     时候已是深夜,夜色极重,月光却散淡得如同一抹月雾。

     面前的锦绣布庄异样安静,门口的老树于黑暗中无声无息抽伸着枝,枝头立着黑羽的枭,一双透着诡异精光的怪眼随着展昭的近前徐移徐动。

     展昭缓缓推开了锦绣布庄的门。

     门开了,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看不见的尘自顶端飘落,在如纱如笼的月光中妖行魔舞。

     展昭点燃随身带的火折子,硝石和烟的呛味稍稍驱散了内室的腐气和湿重。

     展昭走得很慢,火折子的明火飘忽不定,同样不定的还有展昭映在墙上的影子,忽而长,忽而短。

     空气中流转着些许不明的况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暗处有一双眼睛,逡巡在你的后背,你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

     那目光是冷的。

     展昭停下脚步。

     他清楚看到墙上的影子,除了自己,背后还有别人。

    那人夸张地张开手臂,墙影被烛火牵扯得巨大而怪异。

     展昭暗中扣了一枚袖箭在手,心念一转,又将箭尖卸下。

     继续缓步向前,后面那人亦步亦趋。

    展昭微微一笑,忽地腕上发力,甩手出箭,同时一个空中旋身,回头看向那人。

     没有人。

     有人的话,不会这么安静。

     只一件宽大的凌霄红襦裙,轻飘飘直立浮于半空,绶带轻拂,空空的袖管向两边张开,如同一个人展开双臂。

     展昭的手心冰凉,握紧巨阙。

     火光下,那凌霄红襦裙周身泛着妖异的暗光,依然浮于半空,只是不知为什么,后背微微弓起,如同即将发起攻击的兽。

    几乎是在展昭长剑出鞘的同时,那凌霄红裙向着展昭俯扑下来。

     巨阙的奋力一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力道无声无息散失于空气之中。

    那襦裙却兜头裹将上来,愈收愈紧,似乎要与皮肉长成一体,还要伸出无数触手,探进血肉躯体,凉气丝丝透骨。

     火折子咕噜噜滚至一边,火苗明灭,倏忽即没。

     展昭全身都被死死裹缠于襦裙之中,不能动弹半分。

    那襦裙越缠越紧,缠得展昭透不过气来。

     窒息间,一双女子的手缓缓缠上展昭的脖颈。

    十二根冰凉的手指,如同毒蛇腻滑的外皮。

     展昭忽然想起了右肩的信蝶。

     来不及了,他的全身都已沦入这层层裹就的黑暗,再也触不到信蝶,端木翠也不会知道他在这里。

     这里,是连月光都拂不到的角落。

     从端木桥到端木草庐是七步,从端木草庐到端木桥还是七步。

     王朝就这样在木桥和草庐之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偶尔看向无人声的端木草庐,重重叹气。

     王朝已经在端木草庐门口等了三天。

     三天前,张龙、赵虎在锦绣布庄找到了彻夜未归的展昭。

     或者那并不是展昭,只是一个赤红色的人形蛹而已。

     是的,就是蛹。

     赤红色的布裹着的,应该是一个人,周身微温,按下似乎是人的皮肤,凝神细听,有极细极微的呼吸。

     旁边散落的是展昭的巨阙和火折子。

    如果所料不错,这里面的人当是展昭。

     可是,该怎么把展护卫给“放出来”? 那布,似乎和皮肤粘连在一起,不知从何解起,想用刀把布割开,不论下刀多么轻,用力多么小,都立时有血渗出。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回报包大人。

     包拯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大家未曾料到包拯的镇定。

     “去细花流,找端木翠。

    ” 王朝应声,行了没两步又被包拯叫住:“她若没回来,就在那儿等她。

    记得,千万不要擅入端木草庐。

    ” 晚饭时马汉过来了一次,给王朝带了些酒菜,问起展护卫时,马汉颓然摇头,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展大人是中了什么妖法。

    ”王朝心中难过,“希望真如包大人所说,细花流能有办法。

    ” 入夜,马汉先行回府,王朝依然在木桥和草庐间走走停停,实在累了,便在桥边坐下。

     端木翠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时,王朝愁眉紧锁,看着桥下的流水出神,忽然间,水下冒出一个人来。

     端木翠身背铁锅,一手持着锅铲,一手拿把菜刀,脑袋上还顶了几蓬水草,口中喃喃有声:“水遁的确是要快多了……” “来……来……来者何人?”王朝的声音打战,比声音颤得更厉害的是他的双腿。

     端木翠白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王朝反应过来:“你是端……端……端……端木翠?” 端木翠的回答颇具娱乐精神。

     “对呀,我就是端……端……端……端木翠。

    ” “端木姑娘,你可要救救展大人啊。

    ”王朝眼泪险些流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

     这回轮到端木翠发愣了。

     “这样啊。

    ”听完王朝对事情的简述,端木翠吁了口气,“你先回去,我梳洗一下就过去看他。

    ” “你还要梳洗一下?”王朝险些晕了过去。

     所以说,女人,是永远分不清轻重缓急,不能予大事也。

     看着端木翠一副事不关己闲庭信步的模样,王朝恨恨。

     端木翠很快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时,手上还搭了一件。

     穿一件,还要带一件,又不是请你去看灯会,王朝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端木翠指王朝,“把我带回来的锅刀铲都拿上。

    ” 王朝忍不住了:“为什么?” “因为展昭需要补一补。

    ”端木翠煞有介事。

     王朝很想大声反驳说,你别以为包大人清廉,开封府就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有锅的,两口! 可是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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