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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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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烟。

    &rdquo我摆手。

     他收回烟盒:&ldquo你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些文艺青年。

    &rdquo &ldquo我本来也不是。

    &rdquo 他突然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皮肤偏黑的原因,衬得牙齿雪白。

     &ldquo说起电影也算有缘,我一直有个创意,就是关于电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rdquo 我下意识地问:&ldquo什么创意?&rdquo &ldquo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组个团队拍一部旅行的纪实电影。

    &rdquo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我连忙摇头:&ldquo我不行的。

    &rdquo &ldquo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rdquo牛肉烤熟了,冒着热气和烟雾,小D的表情变模糊。

     我想起几年前,在霍源家院子里,我也曾隔着烧烤的青白烟雾,看向那人。

     第二天,我晨跑回来的时候,小D又出现在我面前,他依旧戴着那顶鸭舌帽,坐在大理的云朵下,痞痞地叼着一根烟,跟我讲摄影和胶片艺术,讲好莱坞,讲老电影,讲他的构思和设想。

     一开始我只是默默地听着,觉得这个人真是一个话痨,一个浮夸的家伙。

     在我看来真正能干实事的人,都是沉稳的、克制的、深不见底的。

     可是与之矛盾的是,就在这个浮夸的家伙的讲述中,那些在景之行公寓里看过的影片不合时宜地跳进我的脑海里,像是沉睡在我心中的魔法,忽然被唤醒。

     我竟然开始觉得,这个人的确有点意思。

     小D似乎看穿了我,说:&ldquo我们相识也算一种缘分,不如一起干一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rdquo 我说:&ldquoGoodidea!&rdquo 在我的人生里,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与小D一拍即合,小D又说服了和他一起的小伙伴,还有我在沿途认识的几个朋友。

    我们组了一个小小的团队,毅然去了西藏。

     在路上,我们做了简单的分工,小D和我是导演,由于我以前在戏剧社有过写剧本的经验,所以我又兼任编剧和主演,至于其他演员除了和我们一路的徐霁阳和吕诗妍,多半是后来路途中认识的人。

     05 不久后,小D得知我在找一个能够根治哮喘的藏医,一边沿路帮我打听,还说要把这个场景拍进我们的电影。

     有好心的路人建议我们去藏医院问问。

     但是我们手上除了这张纸和根治哮喘的信息之外,并没有别的线索,再加上语言不通,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一路上遇到的藏民都还淳朴热情。

    先后寻访了几个藏医院未果之后,我的心情有点沮丧,跟小D说:&ldquo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大家跟我一起奔波,我实在过意不去。

    不然明天我们大家先分头走。

    &rdquo 小D不悦地皱眉:&ldquo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个team,咱得有点团队精神对不对!&rdquo 第二天,我们准备去布达拉宫取景的时候,小D兴冲冲地告诉我,说他从一位藏医院院长那里得知,在昌都市蔡雅县的一个地方住着这么一位老藏医,大家都叫他阿克巴桑。

    巴桑是他的姓,而&ldquo阿克&rdquo是藏语对尊者的称谓。

     他说有不少人不惜长途跋涉花上几千元路费来找阿克巴桑看病。

     他的话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从拉萨抵达蔡雅县。

     在车上的时候,小D问我:&ldquo如果&hellip&hellip我是说如果你要找的人不是他,你还会找下去吗?&rdquo 我摇头:&ldquo我不知道。

    &rdquo 小D没有再问什么,可是我却无法平静。

     我想知道曾经的他是带着怎样的心理走了这么远的路程,来为我寻药,只为寻药。

     这个叫蔡雅县的地方,群山环绕,交通闭塞,比我想象的还要贫困, 我们下车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山路,一路上能看到放牧的藏民,他们几乎都晒得很黑,年轻一点的女人脸上浮着两朵高原红。

     那是一个小木屋,在屋外的小院里,可以看到几个村民在聊天。

     我和小D走进去。

     屋里的墙上挂了很多人体经脉、内脏、穴位的分布图和藏医治疗器械的唐卡图,还有一些草药标本。

     并没有看到院长说的老藏医,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藏族服饰,一直在忙着给大家施针布药。

     我们原想找村民打听一下,奈何语言不通,我们做的手势他们也看不懂。

     还是那个中年人走过来,他会一点简单的汉语,我们根据他的手势和不标准的汉语拼拼凑凑才知道他叫达瓦多吉,阿克巴桑是他的师父,喜爱诗歌与酒,医术精湛,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拿着那张写着藏文诗的纸,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蓝天下,想着,我来迟了。

     达瓦多吉帮我们翻译了我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张纸上的藏文,确定是他师父的字迹,写的是一句仓央嘉措的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拿着这张纸问过景之行,他和我说是&ldquo盼君早日康复&rdquo的意思。

     他没有说实话。

    他终究是,怕我误会什么。

     我背过身去,也许是风太大,灰尘吹进了我的眼睛,让我想要流泪。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信号,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划了接听,景之行暌违已久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ldquo南江,到哪了?&rdquo 我抬起左手无声却又用力地擦了擦眼泪,让自己平静下来,笑嘻嘻地回道:&ldquo一个对我来说很特别的地方。

    &rdquo &ldquo过两天就中秋了,我这里有不少月饼,你回来的话,拿几盒去吃。

    &rdquo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

     我抬头看了看,原来中秋将近,可是这儿的夜幕还迟迟没有拉下来,高原的天空没有半轮月亮的踪迹,只有旷野的风,在耳边,吹啊吹。

     枝头上的叶子一片片被风摇落下来,有的打着旋飘在空中,这些树枝很快就会变得光秃秃的,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片萧瑟。

     然而,我面上依旧强颜欢笑,对着手机回道:&ldquo我不回来了,提前祝Professor景节日快乐。

    &rdquo 既然你这么怕我误会你什么,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好,不要再给我一丝希望,让我彻底死心。

     那一晚,在回程的车上,我看到了一轮当空明月,小D问我:&ldquo南江,接下来想去哪?&rdquo 我想了想,说:&ldquo我想去看看沙漠。

    &rdquo 景之行曾经在课堂上和我们讲过他看到的沙漠美景,说它震慑人心的奇异力量,能让每一个人都感慨人生得失的微不足道。

     我心向往之。

     我们选择的是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听说它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为&ldquo走得进,出不来&rdquo。

     我们抵达红白山正好是秋天,和田河的秋色无限延绵,两岸的胡杨在阳光下泛着浓厚的金黄,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黄金丝带缠绕着大地,从远方的天际延伸过来,又蜿蜒到天的另一个尽头消逝。

     胡杨是一种拥有三千年情怀的树,语文课本里说,它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

     离开那天,我在胡杨林里蹲了很久,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树上刻了一个字母&mdash&mdashJ。

     你看,我们都没有千年的身体和容颜,然而爱一个人,不死不灭,是心中种了一棵胡杨树。

     那天晚上小D找我长聊,他说:&ldquo南江,我们的电影里缺一个男主角。

    &rdquo 我说:&ldquo是哦。

    &rdquo 小D说:&ldquo要不我给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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