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扫一眼他手中的物品,扬起一个客套又热情的笑脸,“钱给我也行。
”
他垂着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轻轻放在玻璃柜台上,对宁遂的笑容视若无睹,微微塌着肩膀,转身离去。
宁遂抚平那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将之收进抽屉,没有纠结他的沉默,宁遂扎进库房动作不停地理货补货。
那人拿的是最最便宜,最最劣质的杂牌牙膏牙刷,旁人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那管肖似大牌的牙膏,logo上有一个错别字。
可是那又怎样呢,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穷人,宁遂自己用的东西也没好到哪里去。
完成老邓交代的任务,宁遂坐在小卖部老板舒服的摇椅上,眯着眼睛前后晃了晃。
小卖部堆满了五颜六色各类货品,门上悬挂一台屏幕不清晰也不够大的方方正正电视机,它从早到晚播放抗日神剧,躺在摇椅上正好可以看到。
“快回去吧,碎碎。
”老邓吃过饭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冒热气的大茶缸,“饭馆要上人了,小韵忙不开呢。
”
宁遂诶一声,动作麻利地起身,被老邓拦下。
老人放下茶缸,眼尾皱纹藏着真切的笑意,他不容分说往宁遂手里塞了二十块钱。
“工钱。
”
宁遂不好意思地笑笑,收钱的动作却没一丝犹豫,他把钱揣进口袋,对老邓弯弯眼睛:“那我走啦。
”
老邓摆摆手,慢慢在摇椅躺下。
隔壁小饭馆已经坐了几个吃盒饭的建筑工人,柳韵瞥到宁遂进门,啪的把一大勺鱼香肉丝甩进饭盒,指挥道:“过来帮忙。
”
宁遂几步走到柜台后,飞速系好围裙、戴上手套,拿起一个大钢勺,向人群招呼:“我这边也能排一队。
”
宁遂打工的这家饭馆,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红底白字的招牌上只有简简单单“家常饭馆”几个字,菜量大口味好价格实惠,主要靠走量赚钱。
除了附近几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外,住城中村的居民也会来这里吃饭,因此一到饭点儿小饭馆里面就忙得不行。
送走吃午饭的顾客,宁遂打扫好卫生,稍微歇一会儿,又要为晚饭打下手,一整天都像个陀螺一样在前厅和后厨打转。
等吃宵夜的食客也散场,宁遂拿出抹布、扫把、拖把,把整个店的卫生打扫一遍,然后绕到后厨,拖着柳韵收拾出的厨余垃圾出门倒掉。
垃圾桶旁边早就围了几只流浪猫狗,垂着尾巴仰着脑袋,可怜巴巴盯着宁遂看。
宁遂把沉重且不太好闻的垃圾袋甩进垃圾桶,对小猫小狗们做个手势:“等我一会儿。
”
同样是在饭馆转了一整天,柳韵早就累到在椅子上软成一滩,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丈夫搭话;宁遂的脚步同早上一样轻快,他绕进后厨,把柳韵特意为他留的剩饭剩菜用水冲一遍,倒进一次性饭盒里,去夜色中投喂饿坏了的小动物。
他把两个饭盒分开放在地上,后退几步朝小动物们招手:“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