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这次遭的横祸实在是罪有应得。
”言语中显然对王文韫还未忘情。
谢芳菲想起谢脁面无人色的问自己“你就忍心这样伤我的心”时的绝望无助,心里隐隐作痛。
王文韫和谢脁只不过都是可怜的人而已。
谢芳菲又问清楚了一些近日发生的事情,然后对张弘策说:“我还要回甘露禅寺。
大人回来请带我转话:就说请大人静待佳时,切莫错过良机。
想成大事,必据雍州。
”
在回甘露禅寺的路上突然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左云在后面说:“芳菲姑娘!”谢芳菲笑说:“左兄,我没有走错方向。
只不过心里烦闷想要随处走一走罢了。
”却是径直朝乌衣巷走去。
谢芳菲站在谢府熟悉的大门前徘徊不已,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不是说当断不断,自取其乱吗,为什么又来到这里?原来人的心终究不是铁打的。
叹气惆怅良久,还是走到偏门说找谢成谢管事。
谢成出来一看见是芳菲,连忙激动的说:“芳菲,你来了就好了。
赶紧进去劝一劝公子吧。
公子,他,他,哎”,长叹一口气领着谢芳菲他们进去了。
谢芳菲见到谢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简直是不成人样了。
谢成在一旁流着泪说:“公子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拼命喝酒。
自从早上上朝回来后,就一直服药,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谢芳菲看着谢成说:“将府里所有的五石散全部销毁,这个东西有毒,吃多了是会出人命的!你们也任由他这样作践自己?”见谢成还站在那里,大喝一声:“还不快去,他如果要责罚你们,统统由我来承担!”谢成才找人一同去了。
谢芳菲打来冷水,先是全身帮他擦拭了一遍,接着又用冷水敷在他的脸上。
谢脁微微的呻吟了一下。
谢芳菲怕他体弱受寒,又换了一盆温水敷在他的额头上。
就这样不断的敷了大半个时辰,谢脁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来。
谢芳菲指着自己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谢脁无力的点点头,说:“知道,是芳菲。
”谢芳菲说:“很好。
现在起来把这碗药给喝了。
”谢脁果然在谢芳菲的扶持下喝了药。
只是眼神仍然不甚清明,过了一会儿,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的入睡了。
谢芳菲安顿好谢脁,对谢成说:“谢总管,今天晚上就劳烦您好好看护着他。
明天我再过来。
”和左云一起出了谢府。
谢芳菲叹气的说:“他什么不好发泄,为什么拿自己来开玩笑?也太不珍惜自己了。
像他这种世家子弟经历的苦难太少,一有事情只会往死里钻牛角尖。
殊不知就算是老天明天就要塌下来,今天也照样得吃饭睡觉啊。
”
左云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突然说:“那是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
”
“哦?你说的是谢脁?”谢芳菲站住了问,然后又想想说:“别人应不应该继续活下去我说不好。
毕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可是我要说的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天大的事十年八年后就没有那么不能承受了。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甘露禅寺。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陶弘景派人给催醒。
谢芳菲半梦半醒的问他:“大师,一大早的就把我请来到底什么事?您老人家不知道夏日炎炎正好眠吗!”陶弘景百思不得其解的说:“我昨天按照你的药单制药,可是结果却是这个样子!”旁边是一团稀泥似的东西。
谢芳菲看了一眼说:“哦,你还没有将药给提炼出来啊!”陶弘景问:“这种半泥不水的东西怎么能制成丹药?”谢芳菲抬头奇怪的看了看他说:“我没有说要制成丹药啊,我本来就只要这些液状的东西。
”心里说氢氧化钾当然是液体。
谢芳菲耐着性子说:“大师,你先将它放一放,等清澄了再想办法将这些液体提炼出来。
提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碰到皮肤啊什么的,它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还有不可以直接暴露放在空气里,不然药性就会消失。
你用一个密封的小瓶装好再给我吧。
”陶弘景听了问:“这种药物叫什么名字,为何如此神奇?芳菲又是从何处得知?”谢芳菲赶紧四两拨千斤的说:“这是秘密,反正大师也会了,就不要再追问了。
我还有事赶着出门呢。
”说完领着左云一溜烟似的走了。
谢芳菲来到谢府,谢脁已经醒了过来,面色阴郁的看着众多的奴仆。
谢芳菲担心他因为五石散的事情拿下人出气,连忙上前说:“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对大家使一个眼色,所有人都知机的退了下去。
谢脁看着她神色复杂难明,眼睛闪了一下冷声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回这里来?”谢芳菲心里苦笑说我也不想来啊,没有搭理他,走到一边倒茶,发现壶里装的不是茶,居然是酒,叹气的让人上了一壶新茶端给他说:“这是陶大师炼的药,补身养气,你先吃了再盘问我也不迟。
”谢脁开始不理会,后来见谢芳菲没有丝毫退让的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接过药吞了下去。
谢芳菲笑眯眯的将手里的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谢脁看着谢芳菲叹气说:“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呢?”将头撑在手上,似乎不负重荷的样子。
谢芳菲也暗中长叹一口气说:“怎么,谢家的人就这么一点气量,连来看一看老朋友都不允许?老百姓还买卖不成仁义在呢!”谢脁将脸埋在手里,没有说话,谢芳菲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俩人一时无语。
谢芳菲终于打破沉默,叹道:“公子,你干脆远远的走开,笑傲山林去吧,强过在建康被诬陷打压。
”谢脁抬起头,心灰意冷的说:“我还怎么去归隐山林呢,早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谢芳菲忙说:“怎么不能?想当年谢家祖先谢安谢丞相归隐东山的时候,天下人无不景仰,其风流神采至今还时时有人谈论。
公子也可以效仿啊,免去许多无妄之灾。
”
谢脁叹气说:“谢家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高门士族当年‘王与马,共天下’的盛世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谢脁现在亦不过是一介贬谪的轻狂小子罢了!”谢芳菲仍旧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