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星……”
一道银蓝色的光幕在他眼前展开:“这是第三军传来的报告,很抱歉,没能拯救它。
”
奴隶沉默下来,就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他一字一字地看下去,确认了那场他早已亲眼目睹的灭亡。
他竟然依旧平静,微垂着头,面孔埋在柔软的阴影了,看不清表情。
桑烛合上典籍走过来,奴隶下意识想要后退,脚跟却被医疗仓挡住。
他稳住身体,才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着,只能试图借助医疗仓遮挡。
“您……”
桑烛的手穿过光幕,在他眼前摊开,奴隶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手心里是一块银色金属制成的军牌。
“他们把你从机兵里带出来时,拿走了这块军牌,想要查明身份。
我将它要回来了,现在还给你。
”
奴隶愣愣地伸出手,军牌落在他的掌心,带着点温度。
他收拢手指,攥紧了,硬质的边缘硌痛了手掌,却又在疼痛中窜上隐秘的快感。
但他没有松开手指。
桑烛并不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体上,善解人意地背过身,这让奴隶松了一口气。
“每一次远征都是一场悲剧,人们不得不继续这样的悲剧,是因为虫巢始终高悬于天空,人们需要追求群体的延续,而不是温和地走入黑夜。
”桑烛的手指抚摸着典籍的封面,上面印着烫金的纹路。
“但这并不意味着,远征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必须被牺牲的。
”
“所以我不窥探你的过去,也不询问你在远征中如何活下来,又为什么没有跟着军队一起回归。
”
“无论你有怎样的过去,我都会带你回到帕拉。
”
桑烛说完就打算离开,留点空间给奴隶独自消化一下现状。
奴隶轻轻唤了一声:“圣使大人。
”
她停下脚步,侧头回眸,目光并不往下,只落在奴隶的脸上。
桑烛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她和这个奴隶第一次清醒的,平静的,相互对视的,不处在危机和混乱之中的对话。
“谢谢您,圣使大人。
”
桑烛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看上去遥远而温和:“稍微休息一下,准备踏上帕拉的土地吧。
”
医疗仓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奴隶从医疗仓里跨出来,攥着军牌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腿,动了动湿漉漉的脚踝那种程度的伤,仅仅五天就痊愈了,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只有使用最顶级的修复液才有可能做到。
这东西一般只供给校级以上的军官,普通士兵,哪怕被选中驾驶机兵的那一批精锐,也只能使用次一级的,维持生命罢了。
毕竟消耗品并不需要全须全尾,只要大脑还能发出指令,就能进行精神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