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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我要像花儿一样,永远簪在官家的通天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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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黜入道,一切全凭官家的意思。

    ” 她没有再说话,崔先生死时,她简直恨透了乌戎,所以不管官家怎么办都不为过。

     录景顿了顿又道:“昨日朝上还出了一件事,宗正卿联合言官上疏,洋洋洒洒上千字,写成一篇《慈母录》,为太后叫屈。

    言世上只有不孝儿女,没有不是之父母,官家苛待太后有违人伦,恐怕要遭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如今正值大定之时,绥国百姓人心浮动,若流出这种传闻,有损官家威仪。

    那个宗正卿本是太后母家表亲,煽动起来甚是卖力。

    官家那时是气极了,如今大约也煞了火气,令后省往宝慈宫增派内人,撤了宝慈宫的禁令。

    ” 她滞了下,半晌喃喃道:“是我的缘故,让官家为难了。

    他没有同我说,是怕我不高兴吧!”说着把针线放回笸箩里,提起裙角上偏殿,殿里侍立的宫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

     他还是原先的样子,崴着身,支着头。

    她爬上榻,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你让录景同我说的?”他装聋作哑,她在他肩上顶了一下,“我同你说话。

    ” 他举起奏疏偏过头,“什么?我何尝让录景说什么了!” 她看他样子,忍不住发笑,“你可还记得那次酒醉睡在宜圣阁,派秦让传话想唤我去接你?你亲口说的,没有你的授意,御前的事谁也不敢往外传。

    刚才录景有意无意说了一堆,都是得了你的示下吧?” 她学精了,令他刮目相看,不过也因此愈发不好糊弄了。

    他慢吞吞哦了声,“我好像是露过一点口风……” 她扑了过来,一下将他扑倒,故作凶狠地磨磨牙,“你心里有话怎么不同我直说?我是那种不体谅郎君的人么?你圈禁太后,我知道是为我,可外人看来大逆不道。

    太后的心腹都被你杀了个干净,也够了。

    我如今怀了身孕,要为菡萏积德行善,你做得很对,我一点都不怪你。

    ” “可是真的?”他对她的善解人意感激涕零,“太后待你苛刻,我怕你积怨深。

    要不是她将你关进永巷,我们不会分离,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再说那时我委实气得厉害,她将贵妃放在床上,我竟把她当你,害我恶心了好久……” “你同贵妃亲热了么?”她觉得不太对劲,“否则怎么会恶心?” 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我就抱了一下,恨不得把手臂砍下来,再没别的了。

    ” 她居高临下审视他,“没说假话?” 他咽了口唾沫,“朕从来不说假话。

    ” 一点笑意从唇角流淌出来,她说好,“我信你。

    ” 他蓦地翻身起来,将她压在低下,“明日册立皇后,封高斐为茂国公,郭太后为安国夫人。

    赐斐袭衣玉带、黄金鞍勒马、金器千两银器万两,你看可好?” 她盖住了脸,露出上扬的红唇,娇俏的样子令他心浮气躁。

    他在她光致的颈项上亲了几口,“我正批阅奏疏,你来勾人魂魄作甚?” “心不正,眼不正,看见的东西也都不正。

    ”她分开手指,从指缝里偷觑他,“我来同你正经议事,官家就做出不堪入目的事来。

    ” 他邪肆一笑,“你正经议事?上来就趴在我身上?自己不端,还指责我不堪入目?” 她笑得缩作一团,“那些内人也真是,见我来偏殿,竟都退出去了。

    ” “有眼色,回头都有赏。

    ”他的手慢慢撩起她的裙裾,在那肉嘟嘟的臀上轻抚,“我适才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你猜我在想什么?” 她被他盘弄得气喘吁吁,“定是些不洁的东西。

    ” 他笑了笑,“我在算哪天坐的胎,三个月应该已经满了。

    ” 她诧然,“果真满了?” 他开始耐心亲吻她,吻一下,分开端详她的脸,然后鼻尖相抵,唇与唇若即若离。

     次日临朝,事先得今上暗示的通议大夫出列,双手献上了奏疏,朗声道:“今战事大捷,天下归心,然后位悬空,有违祖制。

    李氏恩遇无双,有冲敏之识,淑慎之行。

    臣启陛下,复立李氏,以安天下。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众臣窃窃私语,有过半的人反对,理由很简单,李氏多次走失,失德败行,难以统御后宫。

    当然也有极力赞成的,谓李后坚韧忠贞,道洽紫庭,顺便也将今上的情深意重盛赞了一番。

     紫宸殿里争执不下,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打起嘴仗来谁也不输谁。

    正难分高下时,殿门上忽来一人,姿容艳丽,着袆衣,盛装入大殿内,众臣登时噤了声,面面相觑。

     她倒是很平和的样子,扫视众人,笑道:“诸臣对复立我一事多有疑义,今日我来,有几句话要当面同诸位说。

    我与官家结缡,是为联姻。

    如今大钺灭绥,正值两国相融之际,复立绥国公主,难道不是对绥人最大的诚意么?太祖皇帝开国之时,尚对降军诸多礼遇,我乃陛下亲册正宫,无端废黜,复立,有何不可?” 比方说一个人坏话,绝没有当面口沫横飞的道理,她这样先发制人,打了众臣一个措手不及。

    又是嗡嗡的一阵议论,御座上的人挑起胸前垂挂的组缨,若不是离得远,简直可以看见他眼中春风十里。

    他说:“李氏所陈诚是。

    朕复立李氏,不为私情,只为天下苍生。

    李氏体仁则厚,履礼维纯,又为朕孕育皇嗣,劳苦功高。

    众卿休再议,再议则触犯天威,倒不如议一议如何减免税赋,如何扩建宫苑。

    立后的事,今日就定下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后位悬空也是同样道理。

    ” 他才说完,内侍殿头又立在殿门上通禀,高呼太后至。

    秾华愣了下,心里隐隐有些愤懑,看来作梗的又来了,这位可比臣工难弄得多。

     太后脸上没有笑意,被慢待了那么久,每个眼神每个表情都散发出敌对情绪来,只说且慢,“兹事体大,如何这样草率便定下了?老身冒着再被圈禁的危险,也要劝陛下一劝。

    李氏通外男,逃出禁中一月有余,据说怀了皇嗣,老身听来,滑天下之大稽。

    皇嗣乃是社稷根本,如何确定就是陛下子嗣?若要谈孕期,陛下莫忘了,李氏被贬瑶华宫,随乌戎奸细出逃,弄得满城风雨。

    期间也有几日与别的男人共处,清白与否,谁能作证?陛下如今要复立她,日后大位不明不白旁落,陛下南征北战,岂不为他人作嫁衣裳?还请陛下三思,若听得进劝导最好,听不进,便将老身送入道观,老身也当一当史上头一位被贬的太后。

    ” 殿上果然开始争长论短,走失过的后宫女子册封皇后,的确大大不妥。

    反对的朝臣有太后壮声势,复又鼎盛起来,秾华心里纠结,那次逃亡失败后,她身上的宫砂还在,这点官家是知道的。

    可毕竟是私密的事,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终归不好。

    自己倒还罢了,官家是君王,折了他的颜面,岂不让众臣笑话么! 太后却是不管的,她一心阻止这场册封,根本不为任何人考虑。

    御座上的至尊心里澄澈如镜,母子间的情义不知从何时起荡然无存了,着实叫人痛心。

    他只抱定一个宗旨,什么都是题外话,他就是要给心爱的人应有的位分,刀山火海他也敢行。

    他站起身,立于王座前,朗声道:“朕与李氏大婚,婚后半年并未圆房。

    李氏依附于朕时,清白与否,朕最知道,太后莫要紧抓这个不放。

    李氏被劫二十余日,朕寻回她时,她差不多已有两个月身孕了,所以皇嗣是朕的骨肉,这点毋庸置疑,朕不容许有人诋毁皇嗣,更容不得有人污蔑李氏。

    太后是朕的母亲,难道不为朕有后感到高兴么?” 太后哂笑道:“陛下有后,老身自然高兴,但要先辨清孩子来历,老身方笑得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氏怀的确是龙种,先前禁中怪事频发,官家几次险些被毒害,都与李氏有关。

    这桩桩件件,到如今也未有个论断,陛下要立这样一个满身嫌疑的人为皇后,可是要弃大钺百年基业于不顾了?” 秾华当真被气得打颤,但是转念再一想,阿茸下毒尚且解释得通,香珠里颠茄的由来,却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事情确实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永远是病灶,触之生痛。

    现在她并不担心官家怀疑她,但是硬要栽赃在她头上,她也是不依的。

     “臣妾不明不白背负这样的罪名,早就不耐烦了,还请官家动用提刑司彻查。

    事发之时,大钺尚未对绥兴兵,牵扯了各方利益,在场众位都是明白人,我不说,心里自然也知道。

    我只是不太明白,太后现在拿这个来阻止官家复立皇后,岂不是杀鸡用上了宰牛刀?绥已被灭,如今的精力应当放在哪里,不言自明。

    还是太后心里只有一个绥,其它全不在考量中?”她挺直脊背道,“那串香珠是我亲手做的,赠与官家定情,我却往木樨花里加颠茄,让我的罪状昭然若揭,这是蠢人才用的方法。

    我虽驽钝,尚知道避嫌的道理,将性命系在手串上,我断做不出这种事来。

    只有那些一心要栽赃于我的人,唯恐众人看不出元凶是谁,才会这样安排。

    太后明察秋毫,切不要被人蒙蔽。

    ” 太后哼笑一声道:“两省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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