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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今授金册凤印,载在典谟,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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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华谦卑俯首:“谨遵孃孃教诲。

    只是进宫这些天,只有那日见过官家一面,官家脾气秉性,秾华一概不知,怕伺候得不好,惹恼了官家。

    ” 太后宽慰道:“帝后虽是君臣,也是夫妻。

    心存敬畏虽应当,惧怕畏缩就不对了。

    你只管胆大心细,官家虽然不苟言笑,心地却是极好的。

    他封你为后,对你自然高看一等。

    女人若有手段,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你又生得貌美端庄,何故收不住他的心呢。

    我已命司天监择黄道吉日替你们完婚,女人这一生就像个开花的过程,最美应当是大婚那日。

    你好好筹备,官家再冷淡,绝不会辜负佳人。

    你与贵妃,两个都是好孩子。

    我瞧出来,你比她更持重,故此官家也更属意于你。

    我上了些年纪,盼着早日抱皇孙,你又统领后宫,一切都靠你了。

    ” 秾华道是,“我自当全力辅佐官家,只是我年轻,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望孃孃指点我。

    ” 太后笑道:“你是聪明人,便是没有我,也能挑起整个禁庭来。

    ”言罢四下看看,略抬手,把人都支了出去。

     偌大的殿宇霎时空荡荡的,秾华不知她是什么用意,迟疑着问:“孃孃有话交代臣妾?” 太后道:“官家寝宫在福宁宫,与你的庆宁宫相距不远,你们大婚后可常来往……”其实关心儿子房中事,对太后来说是个不小的尴尬。

    可也是无奈何,长此以往怕断了大钺命脉,有些话便不得不耳提面命了。

     秾华讷讷地,到底红了脸,“孃孃的意思是……” “官家一心用在政务上,不看重自己的身子,对后宫进幸的事也是能推则推。

    我曾多次劝他,可说多了又怕他厌烦,只好由得他去。

    如今你是他的皇后,帝后琴瑟调和,是钺之大幸。

    所以你……”太后掖了掖鼻子,想摆出威仪来,可脸上终归难堪,悻悻道,“你尽可想法子接近他,他也是血肉之躯,这样如花似玉的皇后在跟前,倒不信他当真能入定。

    ” 太后委婉地表达了她的愿望,说白了就是希望秾华主动些,甚至是以色相诱。

    虽然她也有这个打算,可听别人说出口,又觉得羞愧难当。

    她低下头嗫嚅,“我怕惹人非议,万一传到前朝,谏官们送我个妖后的名头,那可如何是好?” 她一点就明白,果然是个通透人儿。

    太后顿感开怀,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挥手道:“莫怕,只要你照孃孃的话做,谁敢非议,叫他只管找老身,老身来同他理论。

    ” 皇后册立了,接下来要筹备大婚事宜。

    司天监定了日子,六月初二,稍一恍惚已经近在眼前了。

     和亲的缘故,大礼都在宫中完成,省了好多迎娶的繁琐礼仪。

    不过仪式虽略减,梳妆打扮的过程却分外冗长。

    香汤沐浴、傅粉、点面靥、描斜红,从午后一直折腾到傍晚。

     她耐着性子坐在席垫上任她们盘弄,问佛哥,“今天大婚,绥国知道了么?” 佛哥道是,“陛下早就遣了使节道贺,早前也有拜帖送进内庭来,公主忘了?” 她哦了声,“我大概是太紧张了,竟忘得一干二净了。

    ” 阿茸替她抿头,一层层的头油抹上去,看着镜中人笑道:“我以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女人一生就是为大婚这天而活,无论如何公主嫁给了钺国的皇帝,天下女子皆羡慕你。

    所以高兴些,毕竟皇后一辈子,大婚只有一次。

    ” 说起这个她愈发感伤了,不管她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拜堂是真的,喝交杯酒是真的,也许还要同床共枕,那也是真的。

    她一向主意大,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是她自己的选择,的确没有什么可抱怨。

     金姑子见她不开怀,低声道:“还有一桩事要告诉公主,咱们寻见了崔先生,崔先生说会尽快入禁庭,离公主近些,好替公主分忧。

    ” 秾华讶然回头,“禁庭里都是黄门,他怎么入宫掖?” 佛哥笑道:“公主忘了,宫中除了黄门还有御医和画师,不过隔一堵墙,在禁中受些控制罢了。

    天章阁内藏图籍、符瑞、宝玩,黄门难堪重任,和官家切磋技艺,还需那些有造诣的学者。

    崔先生到了大钺四处活动,结交了朝中几位相公,到时候自有人举荐他。

    ” 秾华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天我进龙图阁,是不是有哪个画师没有即时出宫,恰巧和我遇上了?” 金姑子说不会,“出入宫门都有内侍详细记档,要是连这点都办不好,他们也不用活了。

    ” 罢,这些都不去想,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吉时也快到了。

    她心里忐忑,人多,在她眼前晃悠,把她搅得六神无主。

    因道:“你们去外间候着吧,乳娘留下,和我说说话。

    ” 众人应个是,俯首退了出去。

     她踱到窗前向外看,今天的宫闱和平时不一样。

    自从搬到庆宁宫,她每常像这样眺望,看多了熟悉了,却没发现这皇城中轴上最辉煌的所在,还有这样柔艳妩媚的一面。

    灯火错落,映照着殿顶青色琉璃瓦,如波光浮动的湖面。

    她甚至听见隐约的笙歌从集英殿方向传出来,也许前朝的婚宴已待开席了吧! 其实她有些怕,皇后好做,洞房花烛怎么办?她现在像砧板上的肉,默默静候,有种等死的感觉。

     她转过脸看春渥,“我听说民间婚嫁听取双方的意见,是吗?” 春渥说是,“如今不像以前了,媒人牵线,择吉日过帖,男女可以见面相亲。

    要是中意呢,小郎君在姑娘冠子上插金钗,算是定下了。

    要是不中意,则送彩锻两匹,谓之压惊。

    ” 她笑了笑,“相亲倒挺好玩的,可惜我是直来直往,没有这一说了。

    官家这人真奇怪,他羞于见人么,一直不肯露面。

    今天要行大礼,要是照旧躲着我,我可怎么办?” 说起这个的确叫人难以理解,一位帝王,极少流连后苑,这种事情说出去,高斐大概会笑死吧! 春渥道:“我先前听宫中老资历的内侍说起,官家自小脾气古怪,五岁多才开口说话,也不愿意见生人。

    据说他要刻一方印,可以在案前定定坐上十个时辰。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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