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
投币,取水,一直到安简意下意识让出了那瓶冰镇汽水,看着陆扬声仰头喝下去第一口,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真的在同他面对面的说话聊天,原来这里真的只有他们。
只是那场聊天结束得太匆忙,简单几句寒暄,带着客气的说笑,陆扬声转身离去,走向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下一次再听闻他名字时,就是在那个突兀的夜晚,客厅熬夜的温煜没有错过他打来的告别电话,说话的声音引起了里屋里刚准备入睡的安简意,他走出客厅,正对上温煜有些发懵的眼神,告诉他陆扬声要回国去,就明早,再也不回来。
安简意理所应当把他的离开当成自己和陆扬声的再也不见,最后一天来到得太突然,他彻夜未眠,不是难过,而是无措。
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亮,温煜已经睡下,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询问一句,他应该怎么办。
对那时候的安简意来说,接受无声无息的告别是一件很难的事。
于是他踏着晨露和朝阳冲出门去,附近的街巷里只有一家小花店起了个大早,为了准备一场别人的婚礼。
安简意冲进店门时,连店主都愣了愣,看着那个穿着睡衣,看起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着急的年轻人,不明白他要干嘛。
“可以卖给我一束花吗?什么样的都可以。
”
店主很为难,店里所有的备货都为了布置那场婚礼预留,唯一能够卖给他的,只有那一大把没用完的陪衬小花,她告诉他,这只不过是用剩下的花材,非常简陋,或许帮不了他。
“这就够了。
”
安简意握着那束只是被简单包装过的小花束,白色小花看起来同那些生长在山野草坪里的野花区别不大,但他还是向老板问了它的名字,知道了勿忘我的花语,用花名代表自己所有卑微的爱,希望陆扬声能够记得自己,哪怕只言片语,哪怕只是某一个瞬间里毫不起眼的剪影。
不知道入口,不知道时间,安简意的奔赴赌上了极大的运气成分。
开早班车的司机陡然接到这样一位衣衫不整的客人,语气言辞里都充满了急迫,他下意识加快了速度,在太阳彻底升起前将他送到了地方。
他告诉他,这是机场国际航线最主要的出入口,几乎所有的红眼航班都在这个航站楼,通过这里进去,立马就能办理托运。
于是安简意就只能站在那里等待,他站在一边,手里捧着的,心里想着的,全都充满了不确定。
所有的忐忑、悲伤、不舍、遗憾混合在一起,将好天气带来的所有活力全都变成挥不开的阴霾,等不来人的时候,他甚至开始隐隐有了些祈愿的想法,安简意苦中作乐的想,在国外求国内的神仙,到底管不管用?
结论不明,但他确实等到了人。
来人空着两只手,甚至什么行李也没有,从计程车上下来,身上只有一个单薄的包。
他站在车门前付款,安简意趁机向着旁边的入口处躲进去,随手抓住守在门口的保安,求他帮忙转交这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