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榻榻米草席地板上已铺好了被褥。
“怎么觉着现在就睡觉,有点儿太可惜了。
”
怜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俯瞰着夜幕下的大海。
久代跟启子还在大厅里玩儿,房间里只有她跟圣子两个人。
“口渴了。
”
怜子已经醉醺醺的样子,可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
圣子在阳台上跟怜子面对面地坐下。
“喝那么多,没事吗?”
“没事儿,你也来一杯吧。
”
怜子倒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啊,真好喝。
”
怜子对着夜晚的微风,眯起双眼,极其舒服的样子。
“我在想,要不要结婚啊。
”
怜子突然说道。
“真的?”
“还没有结婚的对象呢。
”
“不过,已有目标了吧?”
“没呢,现在开始正经找……”
虽然喝醉了,这话却像是真的。
怜子处事干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忽然说到想要结婚,出乎意料。
“本来嘛,一个带着孩子的三十岁的半老徐娘,很难找到结婚对象的。
但女人也不能总是一个人过下去啊。
”
怜子叹息道。
或许酒已将醒,她露出不同于往日的淡淡的忧郁。
“跟丈夫离婚时曾想,再也不理任何男人。
这下可是清静了。
可是一旦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时,还是觉得无依无靠。
”
怜子又开始喝啤酒。
“不过,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不是突然。
其实老早就这样想了啊。
”
“没想到……”
“起初也是嘴巴硬。
但一个人,还是感觉寂寞啊。
倒不是生理方面的问题,其实更多是精神方面的渴求。
想到有那么一个男人是自己的,会是多大的慰藉啊。
”
的确,明明白白有个男人做丈夫,心里多踏实呀。
当然也会有很多麻烦。
“找个相好的,不行吗?”
“恋人当然也不赖。
不过,还是结婚在一起更加踏实啊。
”
圣子点点头,脑子里出现了高明和加仓井的面容。
“女人不会永远漂亮,对不?年轻的时候没问题啊。
恋人也罢,情人也罢,都不错哦。
但是年龄大了是要有安定感的哦。
”
“听怜子这么说,我也觉得挺寂寞的啊。
”
“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变得这么懦弱了……”
怜子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口啤酒。
“女人嘴巴上不饶人,但任何时候都是需要男人的啊。
”
“就算是那么回事吧。
但是,难道女人一辈子唯有结婚才行吗?”
“是啊,的确……那也是个问题啊。
”
怜子点点头,“唉”地小声叹了口气。
“你不打算结婚吗?”
“倒也不是不打算……”
“还是有了喜欢的人,已经住在了一起呢?”
“哪里会呢……”
圣子摇了下头,但没坚决地否认。
“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世上男人是不会放过的。
哎,是不是跟谁同居着呢?”
圣子看着盛着啤酒的杯子,低垂着头。
好像怕抬起头来,立刻就会被怜子那锐利的目光看穿。
“你绝不会主动地敞露心扉。
为什么要那样躲躲藏藏的啊?”
“……”
“有喜欢的人,就一定要隐藏起来吗?”
被怜子这么不停地追问,渐渐地……圣子心想坦白也好。
加仓井的事暂且不谈。
高明的事,让怜子知道了也无妨。
将高明的事告诉她,没准儿倒可藏住加仓井。
“相信我吧,会保密的。
快说吧。
”
圣子将目光转向了大海。
漆黑的海面上会有船只航行吗?远处看得见一盏渔灯在海面上漂动起伏。
“正像怜子猜测的那样,我有一个人……”
“还是吧……”怜子瞪大了双眼,“没结婚吗?”
“没打算跟那人结婚。
他也不希望……”
“是吗?”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坦白,怜子像是酒醒了……
“那人……是干什么的?上班族吗?”
“不是。
”
“那是……什么自由职业吗?”
“是。
”
“画家?或者是教练、艺术指导什么的?”
说出高明的名字,怜子或许也是知道的。
但如果告诉了她,她一定会更加好奇地继续追问下去。
这样的场合,圣子没心情一五一十交代。
更多的话题还是放放为好。
“类似那样的工作吧……”
“那,基本上是待在家里的啊?”
“嗯……”
圣子的回答变得暧昧起来。
“到底是做那种工作的人,思想一定与众不同啊。
”
“……”
“不过你俩想要结婚的话,就可以结婚对吧?”
“但是男人、女人住在一起,未必一定要结婚嘛。
”
“那倒也是……是那么回事。
”
怜子点点头,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你真行啊。
我只是嘴硬,没想到这么不争气。
没出息。
”
“我也不是……”
“不过,你不结婚不在乎,你还年轻啊。
那人多大年龄?”
圣子一时语塞。
“稍比我大一些。
”
“五岁?六岁?”
“还大些……”
“所以,你明天不能去西伊豆吧。
”
“啊……”
“不要勉强。
没关系,明天你解放了。
”
圣子点点头后,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怜子。
“回到家,有他在家里等着你。
多好啊。
”
“嗯……”
“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寂寞的哦。
”
“一个人悠闲自得呀。
”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
三鹰家里有高明。
对圣子来说,有时会觉得是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自己的这种感觉,莫非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望着夜幕下的大海,圣子在脑子里勾勒出高明伏案的背影来。
第二天晴空万里,真可谓秋高气爽。
站在阳台放眼望去,大海风平浪静,从湘南海岸线至三浦半岛一览无余。
圣子九点在大餐厅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又到外面的温泉街走了走,十一点便离开了饭店。
怜子跟久代她们一起离开饭店,准备搭乘男职员的汽车去西伊豆。
临分别时,怜子向圣子挤了挤眼:“那……跟家里等着的人问好哦。
”
这天是连休头一天,开往东京方向的电车车厢里乘客不多。
还有两三个公司职员也乘坐了同一趟电车。
但因彼此分散行动,所以上车后就不知坐在什么地方了。
圣子乘坐“伊豆急”电车到了“热海”,在这儿换乘新干线。
新干线上人很多,到了“热海”站,呼啦啦下来好多人,圣子运气不错,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
列车行驶的左边是连绵不断的山丘,右边则时时望得到大海。
夏天,不少人在这一带玩游艇,很热闹,现在已完全恢复了寂静。
圣子眺望着晴朗天空下静静的大海,脑子里想着到了东京以后的事情。
加仓井约好中午跟人见面,已乘坐早晨九点的电车返回东京了。
下午他还要见另一个客户。
跟圣子约的是下午五点在N饭店见面。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忙。
圣子按照现在的走法,下午两点就可以到东京了。
五点跟加仓井见面之前,还有很长的富余时间,好久没去百货店了,她决定去百货店买点东西。
正好想要买件冬天穿的毛衣。
列车一点四十五分正点到达东京车站。
今天是连休第一天,站台上人头攒动。
圣子迅速通过了检票口,换乘山手线电车到了有乐町。
下午两点刚过,银座一带正好是人潮的高峰时段。
圣子走进M百货店,先看了看围巾和鞋子柜台,然后去了卖毛衣的柜台。
商店的橱窗里基本上已换上了冬天的时装。
选来选去,看中了一件绿色、白色斜纹格子的高领,适合圣子细细的脖子。
家里有条墨绿色的喇叭裤,跟这件毛衣配着穿,好像挺合适。
决定买这件毛衣后,圣子突然想给加仓井也买一件。
这段时间,加仓井总是领带西装衬衣装束。
他不太穿纯色的衬衣,领带的图案有时也扎眼。
圣子觉得,偶尔在西装里面穿件毛衣,这样随便的装束也不错。
工作时,装束也不能太随便。
但加仓井已年过四十,西装衬衣领带以外的装束,也挺潇洒的。
圣子来到男性服饰柜台,找寻适合加仓井的毛衣。
加仓井身材魁梧,要大号的。
穿在西装里面,还是高领的好。
圣子找到一件跟自己的绿白颜色组合相似的。
两人穿着这样的毛衣走在一起,就像一对夫妻或情人。
这么一想,圣子越看越觉得就那件毛衣最最合适。
提了装着两件毛衣的纸袋子,圣子又在百货店里转了转。
秋天日照时短,走出商店,户外的光线已趋暗。
大楼的背阴处冷飕飕的。
下午四点,圣子走在步行街上,一股雀跃般的兴奋笼罩心头。
每次跟加仓井见面都有这样的感觉。
买了毛衣,又更增添了几分。
由银座大街往新桥方向走,到了七丁目的拐角处,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约好的五点整,圣子准时到达了N饭店,她径直向进门左边的咖啡茶座走去。
这里来过多次,对她来说已是轻车熟路。
不料,加仓井已在那儿等候。
跟在伊东见到时一样,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
“这么准时。
”
加仓井看看手表,笑了笑。
“今天本想去远点儿的地方,但这个时间有点儿困难了。
去横滨吧。
从那儿的大饭店可以看到山下的公园,景色很美。
如果肚子可以再忍耐一下的话,我们可以去那边的中华街吃饭。
”
“坚持到横滨,没问题。
”
“那就这么定了。
”
离开饭店,两人搭乘了出租车。
“今天时间富余,买了点儿东西。
”
圣子从纸袋子里拿出纸包来。
“不知是否合你的意?”
加仓井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了看纸包。
“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