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颤,一瞬间有如擂鼓,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感受。
慕仪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姬骞不知是哪来的灵感,提步就跟了上去。
转过一个拐角,慕仪停了下来。
姬骞立在她身后三步之处,听到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今日你不会过来了。
”
他尽量平静道:“你希望我过来?”
“我回来也有几天了,你一直不闻不问。
我知道你还在为我执意离宫的事生气,可想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怎么也该过来一次。
”
她转身,阔别近一年,姬骞终于再次看到了她清丽如雪荷的容颜,“四哥哥,阿仪嫁给你已经有七年了。
”
七年前的八月初一,她身披嫁衣入了雍王府,从此成为他的妻子。
七年后的八月初一,她立在椒房殿的廊下,对他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她眼神清澈,笑容恬淡,周身都是看破一切的平静安宁。
他的喜悦散去,浮上来的是不安和忐忑。
“你,还好吗?”他犹疑道。
“恩?我很好啊。
”慕仪道,“我这些日子跟着大慈恩寺的高僧诵经礼佛,过了二十多年来最平静的一年。
现在想起当初的事情,就跟做梦一样。
”
姬骞心一沉。
两年前她就说过要放下他,如今看她的样子,竟真像从佛经里悟出些什么来了。
她说前尘往事都如梦境,那么他也将变成她梦境之一吗?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多年到底值不值?没完没了的算计,永无尽头的自我勉强,没有一件事情是真心想做的。
这样真的有意思么?”
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慕仪笑,“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从来没有去想过它们到底有没有意思。
”
“那你现在想了?”
慕仪神情恬淡,“四哥哥你一定听过吧?佛家有六如,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本来就不过匆匆数十年,欢乐那么少,我们却总是执着于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到头来都活得那么艰难。
倒不如……”
“倒不如蜉蝣,朝生暮死,乐得自在。
”他忽然接口,深深地看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是,我想明白了。
未来之事既然我无法阻止,那就不要去想。
”
她牵住他的手,他身躯一颤。
她恍如未觉,只看着他道:“浮生如梦,为欢几何?阿仪不想再错过。
”
他与她对视,前所未有的专注,许久,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慕仪双手环抱住他,抬头看向黛蓝色的夜幕,今夜是月初,一轮新月似玦如钩。
她想起那本《玉钩传》,心道世事无常,原来一直不曾改变。
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进到了内殿,似乎是他抱起了她。
宫娥们见到这情形就明白了,一个个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彤书女史傅氏立在纱帘外——她今夜应该十分欣慰,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正经记一回陛下和娘娘的燕好了。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慕仪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发觉了,语气轻柔地在她耳边说着抚慰的话。
似乎是明白那一晚带给她的不好感受,他这次极为耐心,唇温柔地从她眉心一路下来,最后是缠绵的唇齿交缠。
他的手指在她脖颈处抚摸,然后慢慢探进她的领子里,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
她有些瑟缩,抬眼却看到他近乎痴迷的眼神。
“阿仪……”他唤道,吻落在她的胸口。
“恩……”她浑身战栗,咬唇呻吟出声。
“其实我心中一直盼望着……许多次在梦中,我都盼望着可以这样与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还带着控制不住的喘息。
慕仪听得脸颊滚烫,心更是如擂鼓一般,咚咚咚无法静下来。
他注视着身下那张嫣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剪水秋瞳里不易察觉的晦涩。
她对他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