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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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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道:“小姐不要担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 她抿唇,良久轻声道:“我知道。

    ” 当夜寅时三刻,宫中传来消息,废太子意图逼宫,被太子殿下带兵镇压。

    太子殿下仁慈,本欲留兄长一条性命,奈何废太子冥顽不灵,竟横剑自刎,当场身亡。

    其追随者一千余人被羽林郎悉数诛杀。

     慕仪看着跪在她脚下报喜的宫人,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瑶环看她嘴唇动了动,还当她有什么吩咐,凑上前问道:“太子妃说什么?” “我说,幸好是在骊霄殿前,而不是博政殿。

    ”慕仪淡淡道,“眼看就是上朝的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恐怕连地上的血都来不及收拾干净。

    若大臣中有一两个晕血的,就真是糟了。

    ” 报喜的宫人没料到她会有这番奇论,惊得呆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那滑稽的模样倒把她给逗笑了。

     第二日早朝时,这起轰轰烈烈的逼宫夺位事件便被摊开来讨论,给废太子定罪之后,便开始追究同党。

     废太子的母族许氏一族全被牵连入内,十四岁以上男子一律枭首,女眷没入教坊司,永世不得脱离贱籍。

    这是被惩处得最重的,紧随其后便是率领叛军闯入皇宫的沈翼及其族人。

    沈翼在当夜十分英勇地以身护主,身中数箭,最后力竭而亡。

    他死了干净,族人却全都没能逃脱罪责,积累数十年的满族荣耀最终烟消云散。

     这些人倒霉都在慕仪意料之中,唯有一位比较意外。

    煜都郑氏现任族长的胞弟被发现暗中协助废太子夺宫,最终被降旨斩首,三个儿子全被流放。

     郑氏因为白河贪污一案已经大受打击,在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如今族长胞弟再被牵连进谋反之事,更是致命的打击。

     郑氏族长连上三封奏疏,称胞弟犯下如此大罪,乃他训导不严的结果,求陛下降罪责罚。

    大家见陛下最近杀人杀得正在兴头上,还以为他会顺手将他也了结了,谁知陛下不仅没责罚他,还公开宽慰道,他弟弟犯的错与他无关,万勿过分自责。

     君王如此宽宏大量,郑族长就更自责了,最后还是一意孤行开了祠堂,自愿让出族长之位,改换他羸弱多病的大哥接任。

     经过这样连番的折腾,郑氏彻底衰颓,从前还能勉强和温万二族并列,如今却再也无力与两族相争。

     这段时间姬骞一直很忙,很少回东宫,就算回来也是歇在书房。

    慕仪知道他有大事要办,没空搭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如今见了面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过了三个月,某天夜里她正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是姬骞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一些,看起来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挺。

    他似乎心情不错,立在那里任由宫娥替他宽衣去冠,黑沉沉的眼眸映照着晃动的灯烛,看起来英俊到了蛊惑的地步。

     慕仪坐在榻上瞧着他,半晌起身走到他面前,不顾他困惑的神情,接着宫娥的动作替他宽衣。

    他瞅她片刻,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

    她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

     他低声道:“太子妃今日好兴致,居然亲自为孤宽衣。

    ” “殿下近日辛苦了,臣妾心疼殿下的身子。

    ”她柔柔道,神情看不出真假。

     他眯起眼睛看她,忽的扯唇笑了下。

    慕仪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反应过来却发现他温热的唇已贴上她眉心的花钿。

    他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十分暧昧,“那孤要好好谢谢太子妃了。

    ” 宫娥们识相地往殿外撤退。

    她们的脚步飞快,奈何还没出门就看到太子殿下一把抱起了太子妃,朝床榻走去。

     彼此对视一眼,心下都对自家可强势大气、可温婉媚人的太子妃十分钦佩。

     做女人就得像这样! 慕仪与姬骞躺在东宫寝殿宽大的床榻上,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一瞬间滋味复杂。

     谁也不知道,方才她看着灯烛中他那张几分陌生的脸,忽然涌上心头的,除了这些日子经久不散的怨恨,还有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想念。

     几个月不见,她很想念他。

     一想到他正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就算明白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胜券在握,她也控制不住地担忧。

     这个男人一次次地轻贱她的感情,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意她。

     她先把他放在了心上,就注定了在这段关系里,她是卑微的那方。

     她甚至在心里想,算了,不要再和他继续怄气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初可以接受,如今为什么不能继续接受呢? 也许他们还可以回到两年前,回到她去盛阳之前。

    他们还是人人称羡的青梅竹马。

    假装那些事都不存在,只抓住表象的快乐,这样彼此都能过得自在一点。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眸,心里想着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只需要凑过去亲他就可以了。

    新婚之夜她硬着心肠拒绝了他,于是惹得他生了气。

    他以为她对秦继有情,她也由着他误会,反正是他先辜负的她。

    可是如今她不想这样了。

    她想要一个台阶下,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方式最合适,虽然没有经验,但男女之间的事情该是什么样子她却是知道的。

    只要她这么做了,他就该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想继续生他的气了,他们还可以假装没事地好好生活下去。

     “姒墨有孕了,我想选一个好日子正式纳她过门。

    ”他的声音又淡又平静,她却觉得如一道响雷在耳边炸响,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等了片刻,见她没反应,耐心地问道:“你怎么说?” 她沉默许久,终是轻轻应道:“噢。

    好啊,我没意见。

    ” 秦姒墨终究没能在一个好日子过门,先她一步的是原本的太子妃候选人,万黛万大小姐。

     十一月初一,太子姬骞纳万氏嫡长女为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温氏。

     慕仪曾和瑶环深入探讨过,为什么万黛会自降身份来为人妾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位必然是来寻仇的。

     须知对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子,就算是入宫为妃都是委屈了,只因妾侍终究是妾侍,比不上当良家主母面上光彩。

     万黛既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必然是存了大图谋。

    更何况听说废太子被囚之后她便一直闭门不出,而废太子死讯传出的第二天她就大病了一场,直到如今才算好利索。

    情郎尸骨未寒,她就跑来服侍杀情郎的凶手,若说不是居心不良,慕仪立刻把她一屋子的藏书都烧了。

     可惜她虽然明白这些,却半分奈何不得,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万黛恭敬地立在她面前,双手捧着茶盏举过头顶,慢慢地跪了下去。

     慕仪知道,这天下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那一跪对万黛的屈辱感有多大。

    她们两个人斗了十来年,这是第一次,万黛完完全全在慕仪面前低了头,恭敬地下跪行礼。

     慕仪觉得,就为了那一跪,万黛也得想方设法弄死她。

     万黛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精准。

     一个月后的某日,万良娣邀太子妃一起去大慈恩寺进香,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全副仪驾、大张旗鼓地去,而是低调地隐了身份。

    慕仪知道她有什么东西要给她看,然而临阵退缩不是她的风格,怀着一腔孤勇就奔赴战场了。

     也不知万黛使了多少手段,居然避开了守卫,带着她走进了大慈恩寺的一处禅房小院。

     时候已是腊月,大慈恩寺的梅花开得正好,枝头灼灼、鲜红如血。

    秦姒墨一身雪白的狐皮大氅,立在梅树前,姬骞半拥着她,两个人沉默地立在那里,静静看着梅花,许久都没有出声。

     从慕仪的角度看去,只觉得这两个身影一个纤细窈窕,一个高大挺拔,依偎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好一对璧人。

     “这梅花开得真漂亮,整个煜都没有哪里的梅花比得上这儿。

    ”是秦姒墨一贯清淡的嗓音,然而不知是不是慕仪的错觉,语气比起两人初见时多了几分柔情。

     姬骞温柔道:“其实东宫的梅花开得也很好,你若喜欢,便早日搬进来,我命人将梅树都移植到你殿外。

    ” 秦姒墨似乎笑了,“搬进东宫去?我不要。

    我跟你如今这样很好,我见不到你别的女人,她们也见不到我,大家都不会不高兴。

    何苦凑到一起,惹得彼此都不痛快呢?” 姬骞没再说话,只是慢慢拥紧了她。

    秦姒墨也不挣扎,柔顺地靠在他胸口,唇畔含笑。

     她微微偏了偏头,慕仪这才看清,秦姒墨当真与青凌江畔见到的样子不同了。

    当时的她眉眼疏淡,对所有人都是无所谓的淡然,如今却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那是被所爱之人珍重爱惜的女子才会露出的表情。

     她的视线顺着下滑,看到秦姒墨半隐在大氅下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是她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万黛适时在她身后轻声道:“太子妃殿下,看来我们很快就会添一个好姐妹了。

    也不知这位妹妹会给太子殿下诞下一个儿子还是女儿?不过臣妾想,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殿下都会十分喜爱的。

    ” 胸口憋着一股气,她慢慢转过头,看着万黛道:“这是自然。

    殿下本就看重这女子,若她诞下子嗣,必然会更加视若珍宝。

    到时候迎进东宫,想来也会赐个不错的位分,兴许便是和妹妹你一样的良娣呢。

    ” 万黛脸色一白,慕仪拂袖而去,不想再多看那些人一眼。

     开了春宫中就传出消息,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姬骞在这个关头生动地给全天下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模范孝子,不分昼夜地住在宫中侍疾,亲自伺候汤药,尽心尽力,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慕仪很少能见到他,即使见也总是匆匆一面,她每日和东宫别的姬妾谈书论画,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当然,有时候也会轮到她入宫去展示一下孝心,这种任务她从来都能完美地完成。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朝最后那个目标走去,姬骞多年追逐的位置近在眼前,慕仪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

     似乎暗地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阴谋在悄然酝酿。

     顺泰二十六年五月,太子妃温氏亲自出城去白云寺诵经礼佛,为久病的陛下祈福。

     慕仪没料到她会在这里遇袭。

     保护她的侍卫先后横死脚下,满地都是殷红得触目的血,而那些目光森冷、手执长剑的男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她掌心全是冷汗,一瞬间觉得自己今夜也许真的会交代在这里了。

     是秦继救了她。

     她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身手利落地解决围攻的杀手,每一招都狠绝到极点。

     那些碎裂的肢体,飞溅的鲜血,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背着她躲到后山一处山洞中,慕仪一直在发抖,他察觉了她的恐惧,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 她忽然攥紧他的袍子,用力太猛,惹得他闷哼一声。

    她这才发觉他胸口殷红一片,方才还以为是那些杀手的血,此刻看来,竟是他自己的。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对方人太多,不小心被刺了一剑,不碍事的。

    ” “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她神色惶急,“伤口太深了,不止血你会死的!” “哪那么容易死!我曾受过比这严重几倍的伤,一个人倒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了三日,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 他说这话本是为了安慰她,她却被话中的内容给惊住。

    身负重伤、一个人冰天雪地里求救无门,那该是多么绝望的处境啊? 吸了吸鼻子,她低声道:“为什么要来救我?你看不出这是个陷阱么?” 他不说话。

     “你根本不是什么赵舜的后人,而是废太子的人对不对?我早就猜出来了。

    废太子已经死了,你这些日子又没出现,我还以为你早离开煜都躲起来了。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他忽的伸手抚摸她的脸,她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躲开。

     他手上还带着血,将她雪玉般的脸颊也染上几分红色。

    他低声道:“我本是该走的,可我却舍不得你。

    ” 慕仪眼睫轻颤。

     “那一日,你与姒墨在青凌江畔琴筝合奏,我远远地看着你,你坐在竹楼上,脸上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笑,明明是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弹出来的曲子却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的悦耳。

    当时我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后来我劫走了你,我告诉自己我是为了救姒墨,可其实,我只是控制不了想离你近一点。

    那天晚上你跟我在江心论曲,你那么清楚地看透我曲中的心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明白我。

     “我奉命去接近吴王殿下,以御书之事引他入局,并设计离间你与他。

    这是我的任务,但这个任务的内容并不包括接近你。

    我后来一直跟着你,只是因为我担心你。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也许下一刻我的命就没了。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今天最后看你一次,以后都不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我的脚就好像自己会动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去到了你的身边。

     “我知道我在犯傻,你跟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那么高贵,那么美丽,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让我只能仰望,连伸手碰一下都担心是亵渎。

    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看到你,闭上眼梦中也是你的模样。

    我整日地跟着你,可你总是闭门不出,温府我进不去,于是我便在外面陪着你,想象你在里面做什么。

    弹琴,看书,赏花,小寐……” 说到这里他短促地笑了下,“你一定在笑我了,我怎么会见过你小寐的样子。

    可是你相信么?温府我曾经悄悄潜进去一次。

    我知道你院子在第六进,叫芜园。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你躺在院中的紫藤架下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院子里一个侍女也没有,大约是你把她们都赶走了吧。

    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我担心你着凉,想要给你披上衣服,却又怕被人发现,更怕吵醒了你吓到你。

    我就这么担心着犹豫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了,我没办法,只好最后看了你一眼,匆匆离开。

    ” 慕仪忽然别过头,秦继见状自嘲一笑,手慢慢垂下去,“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一定很不喜欢听吧?我知道是我冒犯,你已经嫁人了,那个人还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我……” 慕仪猛地握住他的手,眸中含泪,一字一句道:“不,绍之君。

    我很谢谢你。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像你这样把我放在心上。

    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对我。

    你说的那个未来的一国之君,他根本不在乎我。

    他对我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把我们的情分糟蹋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手越握越紧,“如果我们可以早点遇到就好了……如果我不是温慕仪就好了……” 他怔怔地凝视着她,眼中隐有泪意,反手握住她的,“有你这句话,纵是我此刻便死了,也无憾了。

    ” “你不会死的。

    ”她道,“其实你不该出现来救我,那些人只是为了引你出来,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至少不会杀了我。

    你现在就走,远远地找个地方藏起来,别再回来了。

    ” 她语气坚定,他却摇摇头,“不,你误会了,那些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而是陛下的人。

    还有,我也不是废太子的人,我做这些事情,奉的是陛下的命令。

    ” 慕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握住慕仪肩膀,认真道:“我后面说的话,你都要听好,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只能讲一遍。

    ” 秦继告诉慕仪,原来陛下对三大世家的铲除之心,早在十几年前就产生了。

    这些年来他一方面努力平衡三大世家的关系,另一方面暗中进行各种部署,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把三大世家盘根错节的势力彻底拔除。

    然而眼看时机逐渐成熟,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难以撑到大计得成那日。

    三年前盛阳的事情看似是废太子和太子的博弈,其实根本就是陛下的一次考验,他要选出最心狠手硬的继承人,接替他做完他没能完成的事情。

     废太子以为秦继对他效忠,但实际上他只是照陛下的吩咐,假意听从他的命令。

    废太子放出消息,说盛阳将有赵舜后人出现窃走太祖御书,并透露出赵舜当年与端仪皇后的旧情,意在令姬骞带着慕仪一起去盛阳,然后他就可以进行后面的计划。

    但姬骞把他的意图看明白了不说,连背后是陛下在布局也猜出来了。

    于是他将计就计,不知怎的说服了裴业,反而将盛阳裴氏扳倒,一举粉碎了废太子在盛阳苦心经营的势力。

     除了这个,姬骞还派人给废太子传出消息,说陛下年轻时曾爱慕过温氏一位小姐,奈何那位小姐红颜薄命,陛下便将对她的思念投注到温氏身上。

    这也是这几年陛下之所以对他多有倚重的原因,因为他背后的支持势力是温氏。

    废太子信以为真,这才想出了离间慕仪与他,自己再趁虚而入的计划,为了这个甚至不惜放弃与万氏多年交好的情分。

     可这一切不过是姬骞设的局,陛下年轻时自然没有爱慕过温氏哪位小姐,相反,他对温氏的铲除之心最重。

    废太子此举不仅得罪了万氏,也犯了陛下的大忌,最重要的是,陛下通过这件事看出了他的手段心智根本及不上姬骞,于是决意将这天下交给自己的四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姬骞后面扳倒废太子的一系列计划可以进行得那么顺利,只因这一切早得了陛下的默许。

     至于秦姒墨,她本来是在这个计划外的,但不知为何居然会对姬骞倾心,竟不管不顾跟了他。

    她自小生长在山野,极少与人交流,不明白那些险恶的心思,心里想做什么就会坚决地去做。

    秦继管不了她,姬骞又将她藏起来了,他没办法,只好向陛下求助,陛下答允会保秦姒墨平安,他这才稍稍放心。

     事情本来是按照陛下的安排顺利发展下去,可是从去年八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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