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未尽的……等等,他是干吗来了?!实验科技楼每一层都有班级在排练,一过了九点,黑灯瞎火的废弃教室点起灯光,每条走廊都响着鬼哭狼嚎。
临近比赛日,各个班的探子也开始踊跃走动,纷纷想要探探竞争对手的底。
A班文娱委员林乐乐绕了一圈,回来时的目光显然兴奋异常:“我刚刚看到任延跟那个谁单独在教室里!”其他人不明所以:“谁啊?”“那个谁!艺术团的张伊橙!”安问咬着唇,做了个端碗扒饭的可爱动作:“那我就只顾着吃饭,不说话。
”任延笑了一声,牵着他的手。
两人目光对视,都安静下来,未几,任延手臂微微用力:“坐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安问往门口看了一眼,任延回:“他进来会敲门的。
”坐进任延怀里时,双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任延圈着他的腰,将脸靠上安问单薄的胸膛,手臂不免越来越用力。
“你这么怕被发现,那要是有一天,真的被发现了,你会怎么办?”讲话的声音嗡嗡地共鸣进安问的心脏深处,“要是他们都很激烈地反对呢?比如……要跟你断绝关系?”安问怔了一会儿,任延以为他被吓到,心里紧了一下,不再给自己听到安问答案的机会,拍拍他腰:“很晚了,是不是该睡觉了?”安问从他怀里跳下,任延拉低他,与他安静地接吻,“今天不能陪你睡了,怕的话,就开着灯戴眼罩。
”安问收拾好了书包,回到自己卧室。
习惯了被人抱着睡觉,忽然落单,他把大白萝卜玩偶抱进了怀里。
睡至半夜,萝卜被抽走,他被人翻了个身,紧捞着贴进怀里。
任延闻他的发香和颈侧肌肤的味道、睡衣的味道,如此睡着,又在清晨五点时准时醒来,换上运动服抱上篮球下楼训练去了。
任五桥对这种眼皮子底下的暗渡陈仓毫无察觉,可谓是灯下黑。
他早上醒来想的第一件事不再是撸猫,而是坏了,今天晚上要跟安远成喝酒,这还让他怎么直面这个好兄弟?职场人的作息比学生晚,他下楼去吃早餐时,任延和安问已经上学去了。
任五桥去冰箱里拿橙汁,一眼看到冰箱上贴着龙飞凤舞一标签:「告诉我妈一切玩完」。
哼。
威胁是吗?任五桥揪下便签揉成一团。
他确实不准备现在告诉崔榕,因为事情也许能解决好、扼杀在摇篮里,那就没必要让崔榕多操一道心。
崔榕是个劳碌命,在职场上的胜负欲又很强,上半年刚做了胆结石手术,被医生埋汰说是不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崔榕斩钉截铁地说了个“是”,把人医生噎一白眼。
任五桥疼老婆,也知道她的脾气和风格,一半是怕她急出个好歹来,一半是怕失态到她那儿升级……不行的话,解决不了再跟她摊牌吧。
打好领带套上西服的短暂功夫,任五桥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库。
首先,任延油盐不进,这条路堵死。
其次,不能让崔榕知道,所以无法场外求援。
再次,不能让安远成或任何安家人知道,否则场面及可能变得很惨烈。
……这么一盘点,他他妈的没路走了啊?只能直接去找安问,听听他的意思,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他劝退。
-利用晚饭时间,A班在排练教室里重新试了音,给每个人重新划分了声部。
这件事是安问和另一个学器乐的主导的,进展很顺利,昨晚上被李佩带来的龃龉摩擦消弭于无形,指挥也让学器乐的同学来担任了,叫苏志闽,是个挺靠谱的学霸。
一切都向正轨步入,安问没来得及吃晚饭,卓望道试完音后就去食堂了,顺道给安问带了面包和酸奶。
安问趴栏杆上边吹晚风边啃面包,视线顺着巨大的榕树树冠投下中庭,便看到一个很眼熟的男人穿越而过。
西装革履,应该是迷路了,因为安问眼看着他进进出出了三次,把回字形的教学楼每个出入口都给走了一遍,但愣就是不揪个学生问问路。
确认了,绝对是任叔叔。
任五桥八百年没来省实,还以为任延在原来那个教室,一摸过去发现确实是高一七班,哪哪儿都对,唯一不对的是他儿子今年上高二了。
左思右想任延在几班,没想起来,问助理,助理调备忘录,确认了在十五班。
折腾了一圈,猛然想起来自己要找的是安问。
那还费这劲儿干吗,谁不知道安问在A班。
老榕树下的石凳总没人坐,谁坐了谁就得接受来自五层楼走廊的关爱凝视,但任五桥一屁股坐下了,不仅坐下了,还拿双手搓了搓脸,心里打着见安问的腹稿。
刚模拟好开场白功夫,身边传来气喘吁吁。
任五桥抬头,看到安问一边喘着气一边笑,一边对他挥手,眼睫弯弯像弦月。
“啊,问问……你怎么来了?”任五桥站起身,拗长辈的姿态,把无所适从的手揣裤兜里。
安问指指楼上,又指指眼睛,意思是从楼上看到他了。
任五桥舒一口气,“那正好……我正要找你。
”安问有备而来,手机上早已打下一行字:「你来见任延吗?他在体育馆训练,我带你去?」“不,不,我不找他,只找你。
”安问愣了一下,收起手机,有些吃不准任五桥的目的。
是为了调查任延在学校里乖不乖吗?那他可得好好夸一下,任延现在不旷课不迟到早退,有事会去打报告批请假条,上课也不睡觉这是安问在十五班的小眼线严师雨告诉他的。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安问点点头,带着任五桥穿过中庭,来到教学楼西侧的小花园中。
六点多的光景,天色将暗未暗,任五桥一路随行安问,一路关注迎面而来说笑嬉闹的高中生们,心里不免做着比较。
安问身上不冒傻气也不轻浮,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洽和灵性,这在他这个年纪尤其是男高中生身上很难得,任五桥和安远成回看自己高中相片时,就经常发出“这个又土又傻的煞笔是谁?”的疑问。
要是任延本来是弯的,那喜欢安问实在是再自然不过。
任五桥坐下,先问安问:“吃过晚饭了么?”安问面包啃了一半,酸奶倒是喝完了,是半饱着。
“我等会儿就去跟你爸爸喝酒,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么?”安问抿着唇笑起来,手指比六抵在耳边,眼睛亮亮的,意思是他经常会跟安远成通电话。
任五桥“哦”了一下,又尬聊了两句,关心下学习呀,关心下交友呀,不要在学校里总玩手机呀,长辈对晚辈的老生常谈。
安问都一五一十地打了,点头或摇头、正常人也能看懂的手语、或者手机里打字,一点没有不耐烦或臭屁的态度。
任五桥心里有数,每年过年跟晚辈尬聊,问个成绩这天就算是聊崩了,要换任延,问到第二个问题时他就抬屁股说自己要去打球了,可见安问乖且礼貌。
任五桥点点头,觉得满意……个屁啊,他又不是来考核的!他是来劝退的!任总裁清清嗓子,拧着松了松领带结,终于步入正题。
“你现在跟任延关系怎么样?”安问眨了下眼,困惑且懵懂,这个问题昨天回答过了,干吗又问一遍?任五桥:“我的意思是……上次来这儿接你们吃饭,你们不是还闹着别扭吵着架吗?”安问:「早就和好了,而且那也不算吵架,只是一点不愉快。
」任五桥:“什么不愉快呢?”安问犹豫了一下:「第一次见任延,他在打架,」任五桥就盯着他打字呢,眉头一皱:“他什么时候又打架了?开学前?我怎么不知道?”安问:“……”任五桥:“你说你说,你继续。
”安问:「后来他加了我微信,早就知道我是谁,却不告诉我,骗我他叫卓逸群。
」任五桥:“那不是卓望道弟弟吗?他怎么这么坏?”安问点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任五桥:“那你不应该原谅他,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安问:「他好看,跟我认错,让我踩他球鞋,教我翻墙逃课。
」任五桥哽住。
安问看他的神情想笑,压住上翘的唇角,又打一行:「而且我小时候就喜欢他,去了福利院也天天想念他、等他。
」任五桥:“……你说真的?”安问理所当然地点着头:「我每天的日记里都有他。
」任五桥抚了下额:“他哪里值得你这么惦记。
”安问:「他小时候保护我,我在福利院很害怕,想到任延就可以变勇敢。
」任五桥忽然觉得心情有些许沉重,他都不好意思棒打鸳鸯了。
安问:「任延很好,你见过他打球的样子吗?」任五桥对篮球这种需要团队协作(社交)的多人运动没有兴趣,因此从没去看过任延打球,每次都是崔榕和外公外婆去加油。
见他摇头,安问遗憾地泄了气,「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买不到票的。
”任五桥对联赛的火热程度有所耳闻,饭桌上也听岳父岳母聊起过。
安问晃了下脑袋,调出微信界面。
“你找黄牛抢票了?”安问点点头,咬着一侧唇角笑得很灵。
任五桥难以置信:“这么碰巧吗?”安问:「不是啊,是给叔叔和我抢的,任延的票要留给阿姨和外公外婆不是么?」任五桥反应不过,面部表情也很迟滞了,安问:「叔叔看么?」任五桥妥协了:“也不是不行……看吧,去看。
”安问:「他现在上课也很努力,晚上你来看我们写作业么?你可以偷偷的,不要被他发现。
」任五桥:“我没这个空。
”
“我操?”正是休息时间,学霸也是需要八卦投喂的,这个名字一出,立刻点燃了所有人的呼吸。
“倒追成功了?”有人问。
安养真简直不敢相信安远成的强词夺理:“就因为当时你认为问问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丢弃他吗?他好歹在你眼前养了五年!是叫了你五年爸爸的!”“那你知道你妈妈怎么说?你妈妈说,要把安问带到穷乡僻壤没名没姓地过一辈子,你觉得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吗?一个正常的母亲,会说出这种疯子一样的话吗?”“那只是她的气话!”“那我信了,成全她,有错吗?”安养真哑口无言,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什么巨大而荒诞的语境中无法自救。
他的母亲,一贯的嘴硬、骄纵、任性,又在爱侣的反复背叛折磨中变得偏执轻浮。
他跟她儿子、姐姐、身边所有人说,他的妻子是个疯子,是个不可理喻毫无贞洁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他的妻子在别人眼中,就真的成了这样的女人。
安养真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永远会记得昨天那个男人说的话:“她改名叫张雅琪,因为我姓张,所以……本来也要给安问做假身份的,但是时间不够,等到了国外,我们就开始重新生活。
房子,车子,一切产业都在过去一年置办好了,她想逃,早就想逃,是我放不下家里人。
我们先送孩子到港口,再回去碰头拿假身份。
没有想过会出车祸,那种地方车很少的,偏偏是一辆酒驾的货车……对不起,我本来想过带安问走,但是安问是你父亲的孩子,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接他回去的。
孩子留在父亲身边,一定比跟着我好。
”在那个没有监控的乡间野路,在那种混乱的边陲,撞死了人的司机想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一起撞死再逃逸。
他躲了起来,躲了两天,登上了原定的去国外的船,用假的名字开始生活。
直到两年前,他回国,才换回了真实姓名。
“如果不是你一直怀疑问问是别人的种,她会受刺激,故意留一份假的鉴定报告给你吗?她没有遗弃问问,遗弃他、不要他们母子的,是你。
”安养真木然地说:“给她收尸的是你,送她去火化的是你,你明知道她真名叫琚琴,你却将错就错,用张雅琪的假身份给她登记死亡信息,你连给她下葬都不乐意,骨灰就放在县城殡仪馆里,十三年。
”安养真念经似的说,热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前已经没有焦距,也没有了光。
“我懒得跟你说!”安远成不愿意看他流泪的脸,不耐烦地一挥手,继而剧烈咳嗽起来:“不要再跟我提这个荒唐淫.荡的女人!”砰!安养真一拳揍在了安远成的脸上:“把话收回去!把话收回去!”他挥出去的拳头发抖,眼睛红得厉害:“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到处养情妇的是你,滥生私生子的也是你!别忘了,你连玩女人养情妇的本钱,都是外公留给妈妈的产业!”被亲生儿子一拳揍翻,安远成肿着颧骨暴怒:“来了!大少爷疯了!把他按住!”“我疯了……你才疯了!你老婆在怀着孕,你在外面玩手语老师!你算什么男人!什么丈夫!什么父亲!放开我!”待命在外的安保破门而入,死死压制住安养真。
他们从没有见过大少爷这样,他一直是很温文尔雅的,充满风度的,从没见过他如此咬牙切齿、涕泗横流的模样,脖子上暴着青筋,一套西服像烂咸菜,而挥舞出的拳头攥得那么紧,指节咯咯作响,关节白得恐怖。
他们当然也没有见过董事长如此可怖的模样,额上青筋抽动,一张脸涨得通红,红得发紫,几乎脱离了正常暴怒的范畴,而嘴唇却又是那么发着黑,发着抖。
“大少爷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把他关回房间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安远成一字一句、句句咬牙地说。
保安押送他上楼时,二楼悄寂,哪有谁的踪影?吴居中放下笔,在安问晕倒前扶住了他:“你”他问不出“你怎么了”,因为安问的“怎么”是如此显而易见。
脸色惨白,身体筛糠似的发着抖,眼泪流了满面,而眼睛睁得很圆,瞳孔漆黑,几乎像不会眨眼。
“安问?安问?”吴居中伸手摸他额头,探他体温:“你怎么了?说话,跟老师说话!”怪他情急,他都忘了安问根本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求求你带我出去。
安问张了张唇,喉结滚动厉害,但嗓子还是那样像被棉絮堵着。
他看着吴居中,不停地、无声地重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求求你带我出去,带我去见任延。
我要见任延,要告诉他,妈妈没有遗弃我,我不是被妈妈遗弃的小孩……要告诉他,他不必再等妈妈来接他了,因为妈妈永远不会再来。
求求你带我出去,现在,他想见任延,他只能见任延了“求求你,老师……”“安问?你说什么?老师听不清。
”吴居中顾不上震惊,把耳朵凑他唇边。
他发出声音了,像别的哑巴一样,含糊的,咿呀的,干涩的,像从没有用过的剑在经历漫长
硬上是吗?十二中的中锋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去年的新人王,也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何况还有魏星澜!他身材魁梧,在篮下的压迫力犹如实质,冰冷的顶灯将他跃起展开双臂的阴影投下,有如怪物。
在空中,时间似乎静置,画面定格,四只大手联合盖帽“准备接应!”
“守好这一球!”
篮下的卡位战已然开始!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球竟然从任延上篮的右手上被不可思议地转换到了左手球出其不意地从另一侧高抛而起,完美的一记空心入网!全场寂静,犹如炸/弹被引爆前的那一秒真空般的死寂,接着,在下面下一秒尽数爆炸开来声浪轰然席卷全场。
“拉杆上篮!!!”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上来就是拉杆大换手吗?”
“我没看错吧他空中连晃两人???”
“你忘了他地上还连过了三人吗?”一过五。
十二中引以为傲的防线,从外到内,在任延上场的一分钟内被他一人打穿!安问跟任五桥一样,他们从不看球,并不知还有人能做到在空中换手、进行两次投篮,他甚至不知道任延的左手也训练得如此完美他根本就不是左撇子。
安问猛然坐直身体,一股电流不可思议地席卷过全身,让他的喉头涌动着莫名的痒,有一声什么呐喊几乎就要破口而出,可他不能,所以他堵着、憋着、绷着,只有一双眼睛瞪着很圆,眸光震颤。
他的身边也安静得不可思议,明明从开赛开始就懒洋洋叨叨逼逼了快二十分钟,却在如此精彩的一记球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半晌,在滔天鼎沸的尖叫声中,响起黑色卫衣不可遏制的、突兀而清亮的笑声。
。
笑声由低到高,他一边笑,一边抹着脸,“你知道你同学有多过分吗?上来就先是给对方王牌一个追身大盖帽,之后一挑五、持球突入,空中强行大拉杆这得的哪是两分啊,是他妈的扇了两个巴掌。
”“他刚刚的拉杆很厉害吗?”坐在身后的路人观众问。
场下拼抢还在继续,安问一边注目着,一边分神等着黑色卫衣的解说。
黑色卫衣抱着胸,手指泛起热血的痒那是迫切想下场打一场的暴半晌,180的控卫裴正东骂了一句“操”。
“哎,延哥放个水怎么这么久啊?”最近一直接替任延打小前锋的郭沛张望了一眼:“说了半天他人呢?”任延正搭着栏杆看场内的表演赛。
看赛是顺便,主要还是为了等人。
山呼海啸的喝彩加油声淹没了身边跑来的一串脚步声,等安问跑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头来。
是周末,安问换上了私服,是两人试约会那天,任延送他的那件潮牌情侣T,外面套着一件薄外套。
两支职业赛队竞争激烈,但总从人到了的那一秒,任延就无心再看球到了谁的手中。
太吵了,任延用手语跟安问交谈:“跟外公外婆见上了么?”安问眼神飘了一下,轻点了点头。
任延一早就出发去学校集合,起床时,安问还睡着,他没吵他,只跪在床上吻了他一会儿。
赛前心有杂念是大忌,但任延觉得自己也不算有杂念,分明是一心一意只想见安问。
收到他「想见你」的微信时,安问刚跟任五桥找到座位坐下。
任五桥开车带他来的,?昨晚上还熬夜处理公务,一路上哈欠连天,跟安问独处一车又尴尬得很,浑身每个细胞都紧巴得皱了,电台里讲相声,他俩演默剧。
又想到安问在任延面前也是哑巴,不知道两人怎么谈恋爱的。
体育馆里的活人不是在筹备赛事就是沉浸在表演赛中,并没有人注意到顶层围栏后的走廊。
安问被任延压在墙上,神情显而易见地紧张,总怀疑下一秒就会有人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任延笑了一声,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低声说:“专心点。
”
吻上安问时,安问身体里的紧张如潮水退却,转而软在他怀里。
吻了一阵,任延把身上披着的队服外套脱给安问,仔仔细细地套在了他身上:“穿着,我还有一件。
”队服带着他的体温,黑和深蓝的配色,显而易见的大了一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