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媚年纪相当了。
她一直没有结婚。
不生小孩。
长得好,人又聪明世故,是国家尖子,医科毕业后为人民服务。
工作勤奋,屡获奖状。
说来已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某一天,她的对象,忽地不言不语,同她分手。
对象是个俊朗但有点颓废的艺术家。
为了买一具单镜反光照相机,卖过血。
是因为看病,撞倒了正赶赴手术室的黄大夫,大家喜欢上了,就谈对象。
某天发生什么事呢?
就是园中那一丛红花。
花开得娇媚、妖艳、欣欣向荣,在风中招展,特别红。
很多年过去了。
黄月媚孑然一身。
回来也为了“提货”。
故园那花仍诡异地红,是黄金岁月的回魂吗?那一年……
黄大夫身上的白袍已经皱了,又有污渍,分不清是血是汗是泪还是体液。
工作了一整天,连制服也“累”了。
面前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女人张开大腿,怀孕的阴部是紫色的。
她熟练地用一个金属的鸭嘴钳插入,先是合嘴直插入阴道,然后扭转。
再打开,就像一头张大了嘴待填喂的鸭子。
阴道被扩张,找到子宫口了。
女人忍不住:
“好疼。
”
黄大夫心想,疼的还没来呢。
“放松。
我帮你磨擦一下,可你自己也得配合,肌肉太硬了,手术才会疼。
”
用探针伸入,测量一下子宫多深,是前位还是后位。
先到外口,进到内口,通到胚胎着床位置,知悉胎盘所在。
黄大夫向当年的见习护士张姑娘道:
“从四号半开始,换五号半。
”
探针先不拿出来,吩咐备吸管:
“五号吸管,五号半,六号——不成,进不去,还是五号半。
”
慢慢放松了,或是适应了,一切器具便待命。
她皱眉:
“现在扩张到五号半,吸管不能小过它,小了,子宫就有空气。
一定要达成六号。
你别绷。
”
终于可以了。
黄大夫燃烧一根棉花棒,扔进玻璃瓶,火焰一烧,瓶子真空,盖上。
随“噗”的一下,“飕”的一声,一大堆凄厉的红色组织,连同那两三吋大的胚胎,剥离、打碎——是吸尘机十倍的力量,被吸扯进玻璃瓶中。
五官成形,已有简单容貌。
小手小脚有部分已扯断,小小的头壳溢出一点白色浆状物……
她工多艺熟,又完成任务了。
“唔,这回烧得好,都马上下来了。
不用动夹子夹碎。
”
手术好,不见血。
如果不够干净,还有残余组织,便得再刮宫。
黄大夫最引以为傲的,是她往往做得很顺利,很干净。
以此见著。
手术台上的女人并不乐意,一直呀呀地喊。
也许不是疼,是舍不得。
不过还是呻吟:
“好疼。
”
“不疼的,疼是你收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