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而诱惑，衣裾披搭飘扬，在舞中，如飞天，两颊眉间贴花钿，她放任而深情地笑了，全抛一片心。
一闪而过。
是红萼。那一个最后的晚上。
静一目瞪口呆，他追上去。
不是他追上去，而是那啮人心肺的感觉回来了。蜿蜿蜒蜒的一条小蛇，慢慢爬过来，爬上他的脚，爬上他的腿。
他的腿动也不敢动。心恋恋不舍。
这一大段日子的修行，被它湿软的身体爬乱了。
静一想：这是幻觉！
静一告诉自己：不，明明是真的。
静一道：那么你自己就是幻觉。
红萼的心中涌出血海。
她道：
&ldquo我&hellip&hellip冷&hellip&hellip&rdquo
一切瞬即消逝无踪。
&mdash&mdash静一头顶上的长明灯一闪，无声灭掉。
原来法事结束了。
他已经在内坛收拾。
他的身心没动过。他一直在这儿吗？连自己也迷糊了。从没如此软弱过。
静一忙攀上去重燃长明灯。
灯亮的一刹，他见到人影。
俯视，是青绶夫人&mdash&mdash不，慧青。已剃度的光秃的头颅，被摇闪的火光映照明亮。
静一下梯，着地。
还是慧青打开话题：
&ldquo我见到先人的亡灵了。&rdquo
静一不虞有他：
&ldquo我也见到娘。&rdquo
&ldquo哦，病故的吧？&rdquo
他一时迷情入世，极其伤感：
&ldquo受过一刀之劫苦。阿弥陀佛。&rdquo
慧青没作任何反应。她只心中有数地望定静一，在他一语之后。
当其他和尚和小沙弥进进出出地搬抬杂物，静一孤寂地在大殿中，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他一直是个好和尚，他的心池如琉璃平滑。
伤感和颓丧突袭而来，人从没如此软弱过&mdash&mdash原来他也经过生离死别。谁说爱恨不可怕？
慧青已不知何时悄然退去。
一个十四岁的小沙弥望着宝幡：
&ldquo宝幡在动呢。&rdquo
另一个，十五岁，道：
&ldquo是风在动。&rdquo
静一强撑着。急欲回到禅房：
&ldquo喝！风没有动，宝幡也没有动，那是你俩的心在动。&rdquo
小沙弥面露敬佩神色，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