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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现在,我又只能听凭你。

    好吧,你有权选择你的对象,我不干涉你。

    只是,你自己去解决你的问题,你自己去向嘉文和杜伯伯说清楚——不过,我告诉你一句话:伤害别人比被人伤害更痛苦。

    无论如何,嘉文是个善良忠厚的孩子,何况,他对你一往情深,又禁不起打击。

    ” “这就是我的苦恼呀!”可欣叫,“我怎能告诉他呢?我又怎样告诉他呢?” “那个纪远呢?”雅真嘲讽地问,“他是你心目里的英雄,是吗?他有勇气和你恋爱,怎么不挺身而出呢?” “他逃避了!”可欣悲哀地说,“友谊战胜了爱情。

    ” “友谊?”雅真摇摇头,“可欣,那不过是个罗亭而已。

    ” “或者他只是个罗亭可欣无奈地微笑,不过,做了罗亭是一种悲哀,但,处在罗亭的地位,如果不做罗亭,说不定是更大的悲哀呢!” 雅真再度用新奇的眼光望着女儿,她不再说话了,什么都用不着说了。

    可欣应该会处理她自己,她已不是个摇摇学步的孩子,她有思想,有见识,有判断的能力。

    “母亲”的力量已不生效力了,孩子长成了,就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对他们苛求什么。

    她离开女儿的身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陷入迷惘的沉思中。

    依稀恍惚,她耳边漾起一个恳求的低音: “走吧!雅真,去西山看红叶?去北海划小船?” 那是杜沂,多少多少年以前了。

    她从没有应允过,旧的礼教把她束缚得太严了。

    假若当初她也有可欣反叛命运的这种精神,一切又是怎样的后果?可欣,她有自由去选择她的对象,而她拒绝了嘉文。

    多年的梦想、期望和等待都成了泡影!两家再也不可能结合成一个家庭,她的可欣,不投人杜沂儿子的怀抱,却投向另一个男人!最可悲的,是她竟无力于挽回这桩婚事!她沉坐在椅子里,把头埋在臂弯中,孤独地品茗着那份深切的失意和落寞。

     而可欣呢?她继续在苍白下去,继续在憔悴下去,继续在矛盾的洄流里载沉载浮。

    那个罗亭始终没有再来找她……时间滑过去了,一切岑寂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嘉文对着镜子,把胡子剃干净了,洗好脸,再换上一件洁白的衬衫,他喜欢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去见可欣。

    窗外的夜色很好,是夏天常有的那种夜晚,星星在高而深远的天际闪烁,偶尔飘过的微风卷尽了一天的暑气。

    可欣现在在做什么?但愿今晚能说服她出去走走,碧潭的游舫,萤桥的茶座,台北不乏情人们谈天的地方。

    但愿可欣今夜有份好心情,他们可以把数月来积压的不快和忧郁气息一扫而空。

    但愿……但愿……但愿! 走出房间,他一眼看到嘉龄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中,握着一杯冰水,膝上摊着本小说,唱机上旋转着一张唱片,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组曲》。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爱上了斯特拉文斯基!她的头斜倚着沙发靠背,双脚蜷在坐垫上,看来像一只无处安排自己的小倦猫。

     “怎样了,嘉龄?”他本能地站住步子,觉得嘉龄的神情中有份不寻常的萧索。

     “怎样了,哥哥?”嘉龄扬起睫毛来反问了一句,眼睛里蕴蓄着奇异的悲哀。

     “我么?没有怎样呀!”嘉文诧异地说。

     “可欣——好吗?”嘉龄摇着茶杯,冰块碰着杯子发出叮当的响声,“她对你怎样?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嘉文注视了嘉龄好一会儿。

     “你听说了些什么,嘉龄?”他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嘉龄重重地说,烦恼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滴水从杯里跳了出来,冰块叮然一声,伴着唱片中突然响起的沉重的合音。

    嘉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凝视着嘉文。

    “哥哥,你很爱很爱可欣吗?” “这还要问?当然啦。

    ” “假若——我是说假若,可欣爱上了别人呢?” 嘉文狐疑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嘉龄说,走过去扭开电扇的开关,突然而来的风使书页飞卷着,“爱人而不被爱是一件痛苦的事,对吗,哥哥?” 嘉文怜悯而同情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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