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山和树,云和一切,都一股脑儿地掩盖住了。
火烧得很旺,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他们围着火坐着,经过了一顿饱餐之后(他们都吃得那么多那么香,菜是湘怡炒的,连纪远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肉片”经过湘怡“修改”之后,确实颇不“平凡”),他们的疲倦都已恢复了不少,而“火”是天然使人振奋的东西,纪远摸出了预先带来的口琴,吹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琤琤然的泉水声成了他天然的伴奏。
湘怡已在三脚架上悬着的水壶中,煮了一大壶的咖啡。
嘉文宣称,他从没有喝过这么香、这么美的咖啡。
湘怡被大家的称赞弄得红了脸,带着个静悄悄的、羞怯怯的微笑,坐在嘉龄的旁边。
嘉龄正热衷地啃着牛肉干,一边用脚给纪远的口琴打着拍子。
天空由黯淡再转为明亮,第一颗星星穿出了云层,接着就是第二颗、第三颗……月亮在云背后游移,是半轮明月,再过几天,月亮该圆了,再过几天,又该缺了。
可欣斜倚着一棵不知名的小树坐着,仰视着天上的星光和月光。
嘉文坐在她身边,有股懒洋洋的文静。
她把视线从天上落回到地面,接触到他默默凝视的目光,不禁嫣然一笑,轻轻地问:
“看什么?”
“你。
”
“想什么?”
“你。
”
她心头掠过一阵暖烘烘的热流,多美的夜!多奇妙的夜!属于谁呢?她环视着火边这年轻的一群,也包括那三个山地人。
这时,那几个山地人都坐在离火很近的地方,靠在一堆儿打盹。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这三个山胞都很年轻,脸上没有野性的代表——刺青。
显然他们也被文明所陶冶了。
在这火光之下,以黑夜的山林为背景,她觉得他们都很漂亮。
或者他们混杂了一些荷兰人的血统,眼眶微凹而额角和颧骨都比内地人高些,但他们确实是很漂亮的!调过眼光,她看到了纪远。
锁锁眉,再睁大眼睛,她望着那个满不在乎的男孩子——不,他不该是个“男孩子”,而是个标准的“男人”——她有些惶惑,这张脸,和那伸向着火的长长的腿,都比那些山地人更像个山地人!说不定他也是个山地人呢!她摇摇头,又微笑了。
“笑什么?”这次是嘉文问她。
“没什么,”她掩饰地看看天,“只是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
“真的?”他问,握住了她的手,“不再为摔那一跤的事别扭了?”“噢!”她失笑了,“怎么会呢?又不是小孩子!”
“你别不高兴纪远,”嘉文本能地为纪远讲话,“他就是那么样一个人,从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和心理的,总是我行我素。
但他是个心地最好,也最热情的人。
”
“别说了!”可欣突然地脸红了,“我一点不高兴他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好了!”嘉文说,“我喜欢纪远!”
“说不定他会成为你妹夫呢!”可欣微笑地说,望着纪远那边。
这时,嘉龄正端着杯咖啡,走到纪远旁边坐下,不知凑在纪远耳边讲了句什么,纪远就停止吹口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好像相处得很好。
”可欣又加了一句。
“我希望嘉龄别认真,”嘉文咬了咬嘴唇,“纪远很少有专一的感情,他的女朋友可以成打地计算。
”
“大概是个自命风流的人物!”
“他不是‘自命’风流,而是真正风流,”嘉文顿了顿,又摇了摇头,“用‘风流’两个字对纪远是不公平的,他并不是风流,他就是——就是——”找不出适当的形容词,他烦躁地下了结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物!”
可欣笑得很有趣,欣赏地望着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