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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来神气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如萍规规矩矩,没你那一套寻死寻活撒痴撒泼的玩意儿,我们正正经经……” “雪琴!”爸爸忍耐不住了,“你吵些什么?” 雪姨不理爸爸,继续指着我说: “你真不要脸,你要拉男人,为什么不到街上去拉,拉到我们这儿来了……你根本就是个小娼妇……老婊子养出来的小婊子……”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更胜过愤怒,有生以来,我还没有听过这么粗野下流的话,虽然我知道雪姨的出身低贱,但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没教养的话来。

    我还来不及开口,爸爸就大吼了一声: “雪琴!你给我住口!” 雪姨把脸转过去对着爸爸,她的目标一下子从我的身上移到爸爸身上了。

    她立即做出一副撒赖的样子来,用手叉着腰,又哭又喊地说:“我知道,你现在眼睛里只有依萍一个人,我们娘儿几个全是你的眼中钉,你不给我们钱用,不管我们吃的穿的,大把钞票往她们怀里塞……依萍是你的心肝,是你的宝贝,是你的亲生女儿!尔豪、尔杰、如萍、梦萍全是我偷了人养下来的……” 我听着这些粗话,在受辱的感觉之外,又有几分啼笑皆非。

    偷了人养下来的?无论如何,总有一个是偷了人养下来的。

    爸爸站了起来,他显然被触怒了,豹子的本性又将发作,他凶狠地盯着雪姨,猛然在茶几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上的一个茶杯跳了跳,滚在地下打碎了。

    爸爸吼着说: “雪琴!你找死是不是?” 雪姨愣了一下,多年来畏惧爸爸的习惯使她住了口,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了下去,她用手蒙住脸,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一面哭,一面说: “讨厌我们,干脆把我们赶出去,把她们娘儿俩接来住好了!这么多年,茶茶水水,汤汤饭饭,哪一样不是我侍候着,她们母女两个倒会躲在一边享福,拿着钱过清净日子,做太太小姐,只有我是丫头下女命……到头来还嫌着我们……”她越说越伤心,倒好像真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更加抽抽搭搭不止了,“这许多年来,饥寒冷暖,我哪一样不当心?哪一样不侍候得你妥妥帖帖?结果,还是住在外面的人比我强,如萍一样是你的女儿,病了你不疼,冷了你不管,连男朋友都让别人拉了去……你做爸爸的什么都不管……” “好了,好了,”爸爸忍耐地皱拢了眉说,“你说完了没有?” 雪姨的诉说停止了,仍然一个劲哭,哭着哭着,大概又冒上气来了,她把捂着脸的小手帕一下子拿开,声音又大了起来: “人家尔豪给如萍介绍的男朋友,都要订婚了,这小娼妇跑了来,贪着人家是大人物的儿子,贪着人家有钱有势,硬插进来抢!抢不到就装神弄死,好不要脸的娼妇,下贱透了,拣着能吃的就拉……”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种粗话气得我面红耳赤。

    怪不得以前大家同住的时候,每次她叉着腰骂妈妈,妈妈都闷不开腔。

    有次我问妈妈,为什么不骂回她,要忍着气让她骂。

    妈妈对我笑笑说: “假如和她对骂,那是自贬身份!” 这时,我才能了解妈妈这句话,别说和她对骂是贬低了身份,现在我听着这些下流话都感到降低了身份,不禁大大懊恼为什么要跑来受这一场气。

    望着蛮不讲理的雪姨,我竭力按捺着揭穿她一切丑行的冲动,转过身子,我想走出去。

    雪姨却忽然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扯住了我的衣服,披头散发地哭着喊: “你别跑!我们今天把账算算清楚!” 看到她这副撒泼的样子,我还真给她吓了一大跳。

    这时,尔豪、尔杰和如萍都已闻声而至。

    下女阿兰也在门边探头探脑,雪姨仍然拉着我的衣服不放,嘴里满口粗话说个不停,我摆脱不开她,又气又急,只得喊: “爸爸!” 爸爸走了过来,把他的大手放在雪姨拉住我的那只手上,用他特有的权威性的声音说: “雪琴,你放手!” 雪姨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接着就大哭了起来,叫着说: “好啊!你们父女两个现在是一条心,合起来欺侮我们,我们这里还怎么住得下去?尔豪、尔杰、如萍,你们还不走?这里哪有你们的份儿,人家是亲骨肉,我们是没有人要的……哦,哦,哦!” 如萍怯兮兮地走上来了,苍白的脸浮肿虚弱,眼睛黯淡无神。

    她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由一愣,她的眼光是那样哀苦无告。

    然后她拉着雪姨说: “妈妈,算了嘛,给别人听了不好……” “好呀!”雪姨的怒气又转了方向,回手就给了如萍一耳光,跳着脚大骂,“你这个没一点用的死丫头,连个男人都抓不住,都快吃到口了又给别人抢了去……” 尔豪到底是个大学生,听到雪姨说得太不像话了,终于忍不住也走了上来,拉住雪姨的胳膊说: “妈,回房去休息一下吧,这样吵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都给我滚!”雪姨像发了疯一样,叫着说,“我今天跟这个小娼妇拼定了!”说着,她竟然对着我一头撞了过来。

    我可从没有应付泼妇的经验,她逼得我简直忍无可忍了,我一把抓住了她,但她仍把我胸口撞得发痛。

    我气极了,气得头发昏,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叫着说: “你别逼我!你再撒赖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何苦一定要逼得我把你的底牌全抖出来!” “我有什么底牌,你抖好了!你抖好了!”雪姨一面叫着,一面又要对我撞。

    我急了,大声地喊了出来: “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知道你把爸爸的钱弄到哪里去了,我还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魏光雄……” 雪姨像触电一样,突然松了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面退,一面退,一面张大了眼睛,愕然而又恐怖地望着我,那神情像是一个耀武扬威的猛兽,突然发现它咆哮的对象竟比自己强大好几倍,在恐怖之余,还有更多的张皇失措。

    她的态度引起了爸爸的疑心,他警觉地问: “依萍,你知道些什么事?” 雪姨一震,顿时尖叫了起来: “她撒谎!她造谣!她胡说八道!她根本就是瞎说,我今天非和她拼命不可……” 看样子她又要对我冲了,事情已经弄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报仇就报到底吧!我一面举起手来准备招架她,一面竭尽所知地嚷了出来: “爸爸!你不要再信任她!她把你的钱都养了别人,一个叫魏光雄的男人,尔杰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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