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完全出乎了辛萤的意料,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微微震颤。
和梁遇琮在一起四年,他彻头彻尾地贯彻钱等于一切的原则,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这里听到这种“非理性”的词语。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脏就像压在她手指上的那枚钻戒一样沉甸甸。
“你以前要是这么说就好了。
”
辛萤的语气轻了一点,她被他整个抱在怀里,所以身体的重量全部可以靠进他的身体。
这样的姿势容易让人产生一时的安全感而被迷惑,她指尖小心地抠着他的睡衣,抠了两下才想起来开口问:“睡衣不是爱马仕的吧?”
“不是。
”
梁遇琮很轻地笑了一声:“是你买的那件。
”
怪不得辛萤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很久之前她的确在购物车里加购过一套男士睡衣,不算名牌,几百块而已。
考虑到这件睡衣送出去可能马上会被梁遇琮丢进垃圾桶,所以她一直没有下单。
直到有一次双十一需要凑单,她顺手就将这件睡衣买了回来。
梁遇琮不会穿,所以她从来不提起。
直到现在,它穿在了他身上。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不知道有睡衣这回事。
我们那边的人没这么讲究,晚上睡觉就是把外衣脱了,如果是夏天就穿吊带睡觉,冬天就穿最里面的那件保暖内衣睡觉。
我认识你以后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套睡衣,你不相信吧?”辛萤小声说着,“内衣也是,稍微好一点的内衣都要三四十块了,我只有两件换着穿。
”
梁遇琮叹息很轻,所以她没有听到。
他的神情有些难过,她也没有看到。
“不对,你知道保暖内衣是什么东西吗?”
辛萤皱起眉头。
像梁遇琮这种人出门有车接车送,不外出的时候永远待在温暖的室内,估计不会知道这种东西。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自己回忆这些事的目的,但过去的四年里,她讲述这些的目的确实是希望能引起他的怜悯和同情。
她不介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即使穷人自嘲地解说自己的痛苦可能只是给有钱人提供一道调剂心情的开胃小菜。
梁遇琮从不阻止她说,但也不会发表任何评价。
辛萤偶尔会感谢有人倾听她的痛苦。
在面对无法忍受的痛苦时,她往往将自己当做一只倒置的沙漏,只要忍耐的时间足够长,痛苦就会像沙子一样早晚从缝隙里流出去。
而辛静芳就是沙漏下那张四平八稳的桌子,当这张桌子消失,沙漏也会随之跌碎。
她忍耐着,指尖却突然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