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家死了这条心！你有自卑感，是我和秦非的失败，我们居然治不好你！再就是那位心理重建的李子风！当什么心理科医生？干脆改名叫李自疯算了，也给你治疗了七八年，还宣布你完全好了，我看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宝鹃！&rdquo洁舲忍不住打断了她，&ldquo我最怕你！&rdquo
&ldquo因为我总是一针见血，实话实说？&rdquo宝鹃锐利地盯住她。
&ldquo好，你自卑。
那么，你干吗招惹展牧原？&rdquo
洁舲吓了一跳。
&ldquo我没有招惹展牧原！&rdquo
&ldquo你没招惹他，怎么和他一再约会？怎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人家的路堵死？怎么不让他早点死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洁舲嗫嚅着。
是啊！宝鹃言之有理。
怎么开始的呢！是了，都是小中中哪！什么黑蚂蚁、黄蚂蚁、养乐多、卡里卡里，还外带要嘘嘘！就是小中中促使他写了那首打油诗，也就是那首打油诗让她心有不忍！是小中中在暗中帮了他的忙！现在，宝鹃反而把罪名扣到她头上来了！她急急地按住宝鹃，说：&ldquo这有原因的！都是小中中闯的祸！&rdquo
&ldquo你说什么？小中中？&rdquo宝鹃伸手到她额上去试热度了，&ldquo你有没有发烧？&rdquo
&ldquo你听我说！&rdquo洁舲把宝鹃的手压下去。
她开始说那第一次的约会，说小中中如何吃冰淇淋，又吃圣代，又要看电影，如何一再表演，如何宣布吃了蚂蚁和小洋葱，如何草草结束了那约会，如何收到展牧的小纸&hellip&hellip说完，怕宝鹃不相信，她跳下床，去书桌抽屉里，翻出了那张纸条，递给宝鹃看。
宝鹃在听的时候，就已经睁大眼睛，一直想笑，等到看完纸条，她跳下床，捧着肚子，就笑弯了腰。
&ldquo哎哟！不是盖的呢！&rdquo她边笑边说。
&ldquo你瞧！&rdquo洁舲说，&ldquo都是中中闯的祸吧！&rdquo
&ldquo你算了吧！&rdquo宝鹃笑完了，把纸条扔在洁舲身上说，&ldquo人家写得出这张纸条，你就动了心！反正，你凡心已动！如果没动心！你照样可以不理他！别把责任推在小中中身上。
如果中中真该负责，你和展牧原就只能算是缘分了！怎么那天中中就如此精彩呢？你又怎么会带中中而不带珊珊呢？说来说去，你难逃责任！你最好扪心自问一下，不要自欺欺人！再说，如果没有展牧原，你生命里就不会再有别人了吗？你真预备抱独身主义，当作家，在我家里住一辈子？当然，你知道我不是要赶你走，如果我今天要赶你，当初就不会大费周章地留你了！我只是要你把眼睛睁大，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别人！你并不是罪人，你更不是坏人，你有资格恋爱结婚生儿育女&hellip&hellip当一个正常的、快乐的女人。
&rdquo
&ldquo但是&hellip&hellip&rdquo洁舲咬咬牙，&ldquo我不能欺骗他！&rdquo
&ldquo你能的！&rdquo宝鹃轻声而清晰地说，&ldquo我们每个人都撒过谎，欺骗有善意和恶意两种，善意的欺骗只有好，没有坏！我在医院里，每天要撒多少谎，你知道吗？明明病人已患了绝症，我会说：&lsquo没有关系，医生说很快就会好了！&rsquo何必让他知道了伤心呢？人生，就是这样的！&rdquo
&ldquo如果&hellip&hellip&rdquo洁舲睁大眼睛说，&ldquo我把真相告诉他，你认为他的反应会怎样？&rdquo
宝鹃紧闭着嘴，侧着头，严肃地沉思了好一会儿。
然后抬头定睛看着洁舲，眼里没有笑意，没有温暖，她冷静而诚恳地说：
&ldquo我不敢说他的反应会怎样，我只知道，人性都很脆弱、很自私。
我和秦非，已经治疗了你这么多年，爱护了你这么多年，我真不愿意别人再来伤害你！&rdquo
洁舲的脸发白了。
&ldquo你说，他会伤害我，而不是我伤害他？&rdquo
&ldquo当他觉得被伤害的时候，就是他在伤害你。
&rdquo宝鹃透彻地说。
&ldquo我们这样分析吧，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反应有两种，一种是他能接受和谅解，一种是他不能接受和谅解。
后者必然造成伤害和屈辱，然后你们会分手。
前者的可能性也很大，因为他很善良。
但，也因为他善良，你的故事，对他是闻所未闻，甚至无法想象的。
所以，他会受到打击。
当他受打击的时候，洁舲，你能无动于衷吗？你不会也跟着受打击吗？然后，你辛苦建立的自尊会一一瓦解，伤痛也随着而来，在这种情绪下，你们还会幸福吗？&rdquo
洁舲怔着。
&ldquo当然，&rdquo宝鹃继续说，&ldquo我们只是分析给你听，这是件太严重的事，说与不说，决定权仍然在你手里。
我劝你&hellip&hellip&rdquo她顿了顿，&ldquo还是不要太冒险的好！&rdquo
&ldquo必输之赌。
&rdquo洁舲喃喃地说。
&ldquo不一定，只是输面大。
&rdquo宝鹃凝视着她，&ldquo输掉一段爱情，事情还小，输掉你的自尊和自信，事情就大了。
如果你一定要告诉他，让我们来说&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rdquo她打断了宝鹃，脸色坚决而苍白，&ldquo这是我的事，是吗？是我必须自己面对的事！&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人性真的那么脆弱吗？&rdquo她低语，&ldquo可是，我在最悲惨的时候，遇到了你们，是不是？我看到过&lsquo人性&rsquo在你们头顶上发光。
而你们却叫我不要相信人性。
&rdquo
&ldquo不要把我们神化。
&rdquo宝鹃认真地说，&ldquo我们只是帮助你，爱护你，我们并不需要娶你！&rdquo
洁舲迅速地背转身子去，避免让宝鹃看到冲进她眼中的泪水。
宝鹃走过来，拥住了她，声音变得温柔而亲切了，她叹息着说：
&ldquo我说得很残忍，但是很真实。
洁舲，说真的，我和秦非这种人，在这世界上也快要绝迹了。
即使我们头顶上真的发光，你也不要相信，别人头顶上也会发光。
我们不是悲观，是累积下来的经验，在医院里，我们看得太多太多了！尤其&hellip&hellip&rdquo她停了下来，第一次欲言又止。
&ldquo尤其什么？&rdquo洁舲追问。
&ldquo那个展牧原！&rdquo宝鹃仍然坦白地说了出来，&ldquo我虽然只见了他几次，已经对他印象深刻。
他几乎是&mdash&mdash完美的！所有完美的人！都受不了不完美。
正像所有聪明的人，都受不了蠢材一样！那个展牧原&mdash&mdash&rdquo她再深吸了口气，重重地说，&ldquo实在是完美无缺的！&rdquo
宝鹃放开洁舲，走出了房间。
洁舲软软地，浑身无力地在床上坐了下来，用双手紧紧地蒙住了自己的脸庞。
这天晚上，展牧原和洁舲在一家名叫&ldquo梦园&rdquo的咖啡厅中见面了。
&ldquo梦园&rdquo就在忠孝东路，和洁舲的住处只有几步路之遥，是他们经常约会见面的地方。
&ldquo梦园&rdquo并不仅仅卖咖啡，它也是家小型西餐厅。
装潢得非常雅致，墙上是本色的红砖，屋顶是大块的原木，桌子是荷兰木桌，上面放着盏&ldquo油灯&rdquo，一切都带着种原始的欧洲风味。
洁舲一直很喜欢这家餐厅的气氛，尤其它很正派，光线柔和而不阴暗，又小巧玲珑，颇有&ldquo家庭&rdquo感。
他们坐定了，叫了咖啡。
展牧原心中还充满了兴奋，他看着洁舲，怎么看就怎么顺眼。
洁舲今晚看来特别出色，她淡扫蛾眉，轻点朱唇。
穿了件白衬衫，白长裤，白西装型外套！又是一系列的白！白得那么亮丽，那么纯洁，那么高贵！展牧原又一次发现，白色并不是人人&ldquo配&rdquo得上的。
它太&ldquo洁净&rdquo了，只有更&ldquo洁净&rdquo的人，才能配上它。
而洁舲，多好的名字！人如其名，名如其人。
洁舲，一条洁白的小船。
洁舲坐在那儿，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她很静，太安静了，很久都没说话。
只有展牧原，一直在说着他对未来的计划，授课的问题，摄影的问题，家庭的问题&hellip&hellip提到家庭，他忽然想了起来：
&ldquo明天去我家好吗？我爸和我妈已经想见你都想得快发疯了！他们说，能把他们的儿子弄得神魂颠倒的女孩一定不平凡，我告诉他们说，不能用&lsquo不平凡&rsquo三个字来形容你，那实在是贬低了你！你岂止不平凡，你根本就是个奇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第一次见你，就认为你是个&lsquo奇迹&rsquo，不止&lsquo奇迹&rsquo，还有&lsquo惊喜&rsquo，而且&hellip&hellip&rdquo他笑吟吟地看着她，&ldquo你还是本&lsquo唐诗&rsquo呢！说起唐诗，&rdquo他又滔滔不绝地计划起来，&ldquo我想给你拍很多照片，各种各样的，每一张照片都配一首唐诗，然后出一本摄影专辑。
好不好？明天就开始，有的用黑白，有的用彩色，有的在室内打光拍，有的去风景优美的地方拍，例如柳树下、小河边、海滩上&hellip&hellip对了，拍一张你划船的，一条白色的小船，你穿着白衣服，打着一把白色的小洋伞，怀里抱一束白色的小花。
题目就叫洁舲。
如何？&rdquo他忽然住了口，仔细地盯着她，发现有点不对劲了，&ldquo你怎么不说话？你有心事吗？你在想什么？&rdquo
她慢慢地停止转咖啡杯，她的睫毛下垂了几秒钟，再抬起来，她的眼光定定地停在他脸上。
然后，她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终于清楚地吐出一句话来：
&ldquo牧原，今晚是我最后一次见你！&rdquo
他在椅子上跳了跳，不信任地看她。
&ldquo你说什么？&rdquo他问，眼睛睁得好大好大，嘴微张着，看来有点傻气，傻得那么天真，那么率直。
他连掩藏自己的感情都还不会。
&ldquo我说，&rdquo洁舲用力吸气，瞪着牧原。
要&ldquo打击&rdquo这样一个人实在是&ldquo残忍&rdquo的，但她却不能不残忍，&ldquo我要和你分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见面了！&rdquo
&ldquo你在&mdash&mdash开玩笑？&rdquo
&ldquo不！不！&rdquo她拼命摇头，&ldquo我是认真的，非常非常认真的。
&rdquo她强调着&ldquo非常&rdquo两个字。
&ldquo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rdquo
他的嘴唇失去了颜色，面孔发白了。
&ldquo我做错了什么？&rdquo他低问，&ldquo不该吻你吗？不该拥抱你吗？我冒犯了你吗？你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吗&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不！别生气。
牧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不生气。
&rdquo他压抑着自己，&ldquo我只是不接受！为什么今晚是最后一次见面？&rdquo
&ldquo因为&mdash&mdash&rdquo她低下头去，用双手紧捧着咖啡杯。
时序才刚入秋季，她已经觉得发冷了，她让那热咖啡温着自己冰冷的手，&ldquo因为&mdash&mdash我的未婚夫明天要从美国回来了！我们的&lsquo游戏&rsquo应该结束了！&rdquo
&ldquo什么？&rdquo他大大一震，手边的杯子震得碰到了底下的碟子，发出&ldquo叮当&rdquo的响声。
&ldquo你说什么？未&mdash&mdash婚&mdash&mdash夫？&rdquo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ldquo是的，未婚夫！&rdquo她咬牙说，不去看他，只是看着手中的杯子。
&ldquo你常说我是一个谜，因为我从没有跟你谈过我自己。
你总不会认为我活到这么大，会没有男朋友吧？我的未婚夫是去美国修硕士学位的，他学工，本来要修完博士才回来，但是，他&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rdquo她舌头打着结，这&ldquo故事&rdquo在肚子里早就复习过二十遍，说得仍然语无伦次。
&ldquo反正，他明天就回来了。
我们订婚两年多了，我实在不能欺骗他&hellip&hellip也&hellip&hellip不该欺骗你！&rdquo
他一句话也不说，死死地看着她，重重地吸着气。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瞥他，他那越来越白的脸色使她的心脏紧缩而痛楚起来。
她的手更冷了，而且发起抖来，她被迫地放下了杯子，杯子也撞得碟子&ldquo叮当&rdquo响。
他终于抽了口气，哑哑地问了一句：
&ldquo你&hellip&hellip真有未婚夫？&rdquo
&ldquo我何必骗你？&rdquo她挣扎着说，&ldquo不信，你去问秦非！我&hellip&hellip没有理由骗你，是&hellip&hellip不是？&rdquo
他又沉默了。
空气中有种紧张的气氛，他的呼吸沉重地鼓动着胸腔。
好半晌，他忽然振作了一下，咳了一声，他清清嗓子，说：
&ldquo好，你有未婚夫！&rdquo他咬牙又切齿，&ldquo好，你说了，我也听到了。
我原来就有些怀疑，命运之神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差点到行天宫去烧香了！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不可能没人追，不可能轮到我&hellip&hellip&rdquo他的嗓子又哑住了，再咳了一声，他突然又说了句，&ldquo他&hellip&hellip是你的&hellip&hellip未婚夫？&rdquo
&ldquo是。
&rdquo她简短地回答，眼里已有泪光。
&ldquo好，&rdquo他再说，&ldquo好，&rdquo他重重地点头，&ldquo他仅仅是你的未婚夫，不是你的丈夫！好，让我和他公平竞争吧！我不预备放掉你！&rdquo
&ldquo什么？&rdquo她惊愕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瞪住他，泪水在眼眶中滚动，&ldquo你不可以这样！&rdquo
&ldquo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rdquo他激烈地问，忽然隔着桌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紧紧的。
他的眼光热烈而鸷猛地盯着她，似乎要看进她内心深处去。
&ldquo你有没有一些爱我？&rdquo他问，&ldquo有没有一点点爱我？&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她嗫嚅着，&ldquo我根本&hellip&hellip不能爱你！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没有资格再爱你！&rdquo这两句话，倒真是掏自肺腑，泪珠从她眼眶中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沿颊滚落。
她挣扎着：&ldquo你&hellip&hellip你就放了我吧！饶了我吧！&rdquo
&ldquo你哭了吗？&rdquo他说，&ldquo你为什么哭呢？你这一哭，你未婚夫的地位就退了一步，你懂吗？&rdquo他更紧地握她，&ldquo我不能撤退，洁舲。
即使你有未婚夫，我还是要追你！我还是要见你！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我！他不过是比我幸运，早认识了你，如果你早就认识我，你也不会和他订婚！&rdquo
&ldquo你怎么知道？&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他点头，固执而一相情愿地，&ldquo因为我比他可爱，因为我比他固执！因为&hellip&hellip&rdquo他喉中哽了哽。
&ldquo因为&hellip&hellip&rdquo他崩溃了，低下头去，轻呼出来，&ldquo因为我输不起！洁舲，我输不起！你怎能如此残忍？这样冷静地告诉我你有未婚夫！在我正开始计划一切一切一切一切&hellip&hellip的时候！这太残忍！太残忍！不！洁齡，我输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这是我第一次承认自己的感情，第一次陷得这么深这么深&hellip&hellip见鬼！&rdquo他把头转开去，望着玻璃窗外面。
&ldquo这不是世界末日，绝不是！&rdquo他自言自语。
&ldquo牧原！&rdquo凝视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绞痛，她的心碎了，&ldquo你并没有输！是不是？只是我没有资格来爱你，不是你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你有资格爱我，你会爱我吗？&rdquo他掉转头来，又有力地问。
&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她张口结舌，眼前一片模糊。
&ldquo好，不要答复我！&rdquo他阻止了她，&ldquo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不够让你深入地了解我&hellip&hellip他认识了你多久才订婚？&rdquo他忽然问。
&ldquo噢！&rdquo她怔了怔，胡乱地接口，&ldquo三年吧，大概有三年多！&rdquo
&ldquo瞧！我们才认识三个月！&rdquo他胜利似的叫，眼中又亮起希望的光彩，&ldquo三年和三个月怎能相提并论！洁舲，你不爱他，你根本不爱他！&rdquo
&ldquo你又怎么知道？&rdquo
&ldquo如果你真心爱他，你不会受我吸引！你不会和我订约会，你也不会让我吻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以我才有犯罪感！&rdquo她已被他搅得头昏脑涨，思绪都不清楚了，&ldquo所以我再也不见你！所以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所以一切都过去了！牧原，&rdquo她从座位里站起来，&ldquo你不要再跟我纠缠不清了，我们相逢太晚&hellip&hellip太晚太晚了！我走了！再见！！&rdquo
&ldquo等一等！&rdquo他喊，伸手想抓他。
她挣开了，奔出了咖啡厅，奔到深夜的街头，向新仁大厦奔去。
她身后有喘息声，他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身不由己地站住，他喘吁吁地看着她，眼底，燃烧着两小簇火焰，他的声音沉重而急迫：
&ldquo他真的明天就回来吗？&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你骗我！你可能有未婚夫，不见得明天就回来！不过，不管你有没有骗我，让我告诉你一句话，&rdquo他斩钉截铁地说，&ldquo我们明天见！&rdquo&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她怔住，&ldquo不可能！不行！&rdquo
&ldquo那么，&rdquo他说，&ldquo我们今晚不分手！&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她更加发怔。
&ldquo我跟你上楼，你去睡觉，我在你家客厅睡沙发！&rdquo
她看了他好几秒钟。
&ldquo你是堂堂男子汉，&rdquo她清晰地说，&ldquo你受过高等教育，你是大学里的教授，你不再是撒赖的小孩！&rdquo她深呼吸：&ldquo我要怎样才能跟你说得清楚？君子不夺人所爱，是吗？你说过，你是个骄傲自负的人，难道你要我轻视你吗？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吸引我？就是你的坚强自信，和你的一团正气，如果你对我撒赖，你在我心中建立的地位，就荡然无存了。
你怎么如此幼稚？不要让我轻视你！不要让我轻视你！&rdquo他被击倒了。
这次，他被她犀利的言辞完全击倒了。
他瞪视着她，顿感万箭钻心。
是的，撒赖是孩子的行为，瞧！他竟把自己弄成如此可悲的局面，如此无助的局面。
连自尊都被踩到了脚下。
是的，他只能让她轻视他！他也轻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