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对江雨薇来说,日子是崭新的,生命也是崭新的,连灵魂、思想、与感情统统都是崭新的。
早晨,给老人打针的时候,她止不住脸上那梦似的微笑。
下楼时,她忍不住轻快地“跳”了下去,而且一直哼着歌曲。
当耿若尘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心跳而脸红,眼光无法不凝注在他脸上。
耿若尘呢?他的眼睛发亮,他的脸发光,他的声音里充塞着全生命里的感情:
“早,雨薇,昨晚睡得好吗?”
老人在旁边,雨薇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他微笑,那样朦朦胧胧地,做梦般地微笑。
“不!”她低语,“我几乎没睡。
”
“我也是。
”他轻声说。
“咳!”老人咳了声嗽,眼光看看若尘,又看看雨薇,“你们两人有秘密吗?”他怀疑地问。
今天,他的情绪并不好,因为一早他就被体内那撕裂似的痛楚在折磨着。
“哦,哦,”雨薇慌忙掩饰似的说,“没什么,没什么。
”可是,她的脸那样可爱地红着,她的眼睛那样明亮地闪着,老人敏锐地望了她一眼,“爱情”明明白白地写在她脸上的。
“爸爸,你今天觉得怎样?不舒服吗?”耿若尘问,发现父亲的气色很不好。
“放心,我还死不了!”老人说,脸上的肌肉却痛苦地扭曲着。
雨薇很快地走过去,诊了诊老人的脉。
“我上楼去拿药,”她说,“如果你吃了不能止痛,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打电话给黄医生!”“我用不着止痛药!”老人坏脾气地嚷,“谁告诉你我痛来着?”“不管你用得着用不着,你非吃不可!”雨薇说,一面奔上楼去。
老人叽哩咕噜地诅咒了几句,回过头来望着耿若尘:
“我说她是个女暴君吧?!你看过比她更蛮横的人吗?我告诉你,她将来那个X光非吃大苦头不可!”
“X光?”耿若尘一怔,真的,天哪!她还有个X光呢!但那X光却连“接吻”都不会吗?他甩了思头,硬把那阴影甩掉。
“只怕那X光还没资格吃这苦头呢!”
“谁有资格?你吗?”老人锐利地问。
耿若尘还来不及答复,雨薇跑下楼来了,拿了水和药,她强迫老人吃了下去,一面不安地耸耸肩:
“我觉得还是打电话请黄医生来一趟比较好!”
“你少找麻烦!”老人暴躁地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明白!医生治得了病也救不了命,真要死找医生也没用,何况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好了,别麻烦了,吃早饭吧!”
大家坐下来吃了早餐,老人吃得很少,但是精神还不算坏,雨薇放下了心。
耿若尘一直盯着江雨薇看,她今天穿着件鹅黄色的短袖洋装,领子上有根飘带披到肩后,也是耿若尘的新设计,由她穿起来,却特有一股清新飘逸的味道,而且,这是初夏,她刚换了夏装,很给他一种“佳人初试薄罗裳”的感觉。
他盯着她看,那样目不转睛地,竟使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涨红了脸,说:
“你怎么了?傻了吗?”
耿若尘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吃饭,心里却想着:不是傻了,是痴了!天啊,世界上竟有这种女孩子,像疾风下的一株劲草,虽柔弱,虽纤细,却屹立而不倒!他真希望自己能重活一遍,能洗清自己生命里那些污点,以便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