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那针孔,一面温和而低柔地说:
“何苦呢,耿先生?何必要和他们生气?”
李妈也端了杯开水过来,颤巍巍地说:
“真的,老爷,如果您少跟他们生点气,也不至于把身体弄得这样糟啊!”
老人乏力地仰躺在沙发上,阖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心灰意冷而又筋疲力竭。
“儿子,儿子,”他喃喃自语,“这就是我的儿子们!这竟然是我的儿子!”江雨薇把手盖在老人那枯瘦的手背上,她紧紧地、安慰地紧压了那只手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站起身来,她和李妈交换了了解的一瞥,她知道,刻不容缓地,她应该去做那件艰苦的工作了!
星期天,是江雨薇休假的日子。
早上,她帮老人打过针,又详细地吩咐李妈老人吃药的时间,要她记得提醒老人。
然后,她穿了件黑色滚红边的洋装,和同色的外套,准备出去了。
耿克毅上下地打量着她,问:
“告诉我,你准备如何消磨这一天?”
“我要分别去两个大学,看我的弟弟,然后……”她笑笑,沉吟着没说出口。
“那个x光科的吗?”老人锐利地问。
江雨薇蓦地一笑。
“或者。
”她说。
“小心点。
”老人警告地说,“男人是很危险的动物。
”
“谢谢你,我会记住。
”
“让老赵送你去,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打个电话回来,让老赵去接你,这山上太冷僻,不适合女孩子走夜路,而且,最好尽早回来!”“一切遵命。
”江雨薇微笑地应着。
老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目送江雨薇退出房间。
一坐进老赵的车子,江雨薇就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了老李给她的纸条,她毫不迟疑地说:
“和平东路,老赵,你知道的地方!”
“你不是先要去看你的弟弟们吗?江小姐?”
“弟弟有的是时间可以看,”江雨薇轻叹,“下个星期也不为晚,这件事呢,却越早越好!”
老赵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开足了马力,向山下驶去。
江雨薇靠在车中,望着车窗外的树木丛林,她轻咬着嘴唇,心中七上八下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见了那个耿若尘之后,该说些什么。
多么鲁莽啊!自己怎么会决定来做这件事呢?
车子驶进了台北市区,转进新生北路,然后新生南路,再左转,上了和平东路,路面由宽而变窄,越开下去,道路就越来越窄了,路旁的建筑,也由高楼大厦转而为低矮的木造房屋,房子层层叠叠地拥挤在一堆,孩子们在路边嬉戏,街道的柏油路面早已残破,人们在房门口洗衣淘米,因此,街边是一片泥泞。
在一条窄窄的巷子前面,车子停了,老赵回过头来:
“就是这条巷子,江小姐,车子开不进去了,你走进去到巷底,有个更窄的弄子,转进去左边第四家就是了,那是间小小的木屋子。
”江雨薇下了车,迟疑地看看这巷子:
“你以前来过吗?老赵?”
“和老李来过一次,不会错的,江小姐。
”
“好吧,你回去吧,告诉老爷,你送我到师范大学的,知道吗?”
“我在这儿等十分钟,万一他不在家,我好送你去别的地方。
”老赵周到地说。
“这样也好,十分钟我不出来,你就走吧!”
她走进了那条小巷子,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巷子”,街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