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他重新开始作画,用血。
但血很快不够用了,于是他剖开了自己的身体,像个牛杂店老板一样在一堆下水里翻翻找找,在心脏上找到了镉红和玫瑰红,在肝脏上找到了土黄和蟹壳青,在肾上找到了象牙黑,在骨头上找到了钛白,在静脉上找到了钴蓝和群青紫,在神经上找到了冷灰,最后在腐朽的皮肤上找到了青黑和变化的死亡。
他终于完成了杰作。
但是在完成的那一刹,他的精神病一下子好了。
他在血泊里抬起头,感觉无尽的厌烦。
他把画扔进壁炉,然后在这种无趣里索然地死掉了。
台下,郁唯正扯着嗓子发出一段堪称吊诡的咏叹调,引来阵阵掌声。
斯昭垂眸看着舞台,神色冰冷。
难道他以为办两场演出就能压他一头?未免可笑。
他这样想着,喘息忽然一紧,面色潮红地窝进宽敞的靠背里,用力抓住扶手。
他鲜少露出这样不体面的情态,好在黑暗的包厢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人知晓。
……那里正箍着一个银环,导电的那种,电流来自那人无意识碰触戒身的指尖。
神经仿佛沉浸在愉悦的海里,随着电流一起一伏,几乎要融化成一滩糖水。
他看向郁唯的眼神也在嘲弄里掺了点怜悯。
好可怜,这蠢货知道他这么爽吗。
他靠在沙发里缓了一会儿,等快感完全消失后才站起来,拿过一边叠好的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钟晏慈身边。
对方半低着头,手撑着额角,睡着了。
他看上去很累。
应该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斯昭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种发现伴侣不忠时产生的激烈情绪忽然消失了。
人总会游移的。
他只是厌恶那些没脸没皮的人,纠缠起来毫无姿态,低劣到令人发笑。
毯子即将搭在他身上的瞬间,钟晏慈睁开了眼。
常年的训练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眼里的睡意消失殆尽:“结束了?”
“嗯。
”斯昭温柔地点头,“这里暖气很足,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我把隔音板放下来了。
”
意识到自己刚刚睡过去时,对方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摇头。
根据斯昭对猫科动物的理解,对方可能有点尴尬。
他笑了笑,岔开话题:“晏慈,下周我母亲组织了‘对人工智能说谢谢’义演活动,我父亲也会到场,要和我一起吗?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公开,但你知道的,我身边很多我父亲的人,所以也瞒不过他们。
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他们都很高兴,他们也都很想见见你。
”
斯昭身边全是斯部长的人,太正常不过,他们这群少爷旁边哪个不是。
就是后面那句有点好笑,钟家和斯家关系冷淡,高兴恐怕来自此人的幻想:“嗯,过段时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