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的陌生人。
没关系……只要你亲我一下。
我就不恨你了……不……抱我一下就好,我好冷……”
他喘了口气,像梦呓一样低低道:“我就是这样下贱……自己也觉得很搞笑。
没事。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你真是个死人。
”
钟晏慈原本一直靠在栏杆上,听他说完后直起身,动了一下脚步。
不料原本平静下来的郁唯一下子疯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骂你了,我乱说的,我……”
他从沙发椅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地朝栏杆爬去。
但钟晏慈只是走到他身前,强硬地托起他的脸。
郁唯浑身都绷了起来,喉结微微滚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只手带着薄茧,筋骨分明,青蓝色的血管犹如远山起伏的淡影,却又凉得刺骨。
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如同穿过冷雾时挂在机翼上的一层雪水,随时会消解无痕。
“别在我身上费工夫了,”他说,“没必要为了我把自己弄成这样。
”
郁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几乎是匍匐着跪在钟晏慈的脚边,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抬着头,表情扭曲可怖,每个字都像是从血沫里挤出来的:“……绝不可能。
”
他喃喃地说:“别忽悠我了。
我已经搞清你的套路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还很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然后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必要的时候再谈个新对象,早点结婚生子儿孙满堂?你把我变成了你的玩物,还想事不关己地拍拍屁股走人,叫我把你忘掉吗?你死去吧!”
“行。
”
郁唯尖叫:“你休想!我已经招魂成功了!”
“你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
“那又怎样?”郁唯大笑,如天然蓝钻一般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真的和假的又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就疯了?你以为我没有寻死过?我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你了,你明明知道,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但他的话音被吞没了。
钟晏慈低下头。
唇肉和唇肉相互挤压,发出世界上最微小的声音。
郁唯浑身僵直。
只有滚烫的眼泪失控地落了下来,很快将两个人的脸都弄湿了。
有一刻他非常坚定地觉得,钟晏慈是爱过他的,至少一点点。
这种爱必须闭上眼睛才能观测到,因为一睁眼就会坍缩。
钟晏慈很快松开了手。
郁唯变得异常安静。
他就像被这个吻点化了一样,一下子类人了不少,仿佛经历了几亿年的进化,从刚上岸的鱼脱胎成了直立猿。
所以钟晏慈也终于从他密密的话里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看你手写的谱子。
”
郁唯似乎还沉浸在震惊里,干巴巴地说:“就是想写给你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