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那些年纪小小的飞快成熟,她变得懂事和压抑自己,虽然伪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可她却清晰的知道骨子里,她不会再真心的快乐和捧腹大笑。
如今的所有笑脸和单纯,都是顺应着周围人的期待而故意戴着的面具。
“你看小小并没有受到影响,现在乖巧懂事又活泼开朗的,也算是欣慰了。
”亲戚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总是指着纪小小说。
而纪母淡淡的笑着,回头跟她对视的瞬间,纪小小会更用力的笑起来,露出并不整齐的那两颗刚掉下去的牙。
“妈,我想吃棒棒糖。
”
可能是生活已经够苦了,需要从其他地方找点儿甜。
“三年,爸爸出狱。
我以为苦日子到头了。
”纪小小将眼泪憋回去,盯着超市购物袋里的物件儿核对,扯着长长的票单用手胡乱指着,“爸爸是有本事的,学历文凭都是很棒的,明明应该得到些合适的工作机会。
可因为曾经有过案底,企业集团都不肯要他,他看到妈妈打工累到腰和肩膀都出现问题的样子,只能起早贪黑的出去打零工,赚点儿钱回来填补家用。
”
纪父是乐观强大的,他需要照顾女儿,所以不得不扛起来重担。
“有天,爸爸兴高采烈的回来还买了两瓶白酒,说是以前的公司让他回去聊聊。
他以为能够官复原职,特意又炒了两道拿手的回锅肉和炖鱼,喝醉到唱着青藏高原,差点儿把隔壁邻居给弄起来敲门说扰民的程度。
”纪小小噗嗤的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却很快又消减,垂下来,“等酒醒了,他穿着三年前的西装到公司报道,就再也没有回来。
”
接到电话的时候,纪小小记得没有睡醒,被纪母抱着,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公司赶去。
纪父站在顶层天台,地下站满围观的群众,甚至有些还在叫嚣着“你要是想死就赶紧跳啊,我还要回去上班看不到……”的声音。
纪小小迷迷糊糊的被纪母推着站在天台,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哭出来,只知道一声声的喊着“爸爸,你要干什么呀?”纪父也哭了,花白的头发和狼狈的模样让他一步步从边缘走回来。
公司集团的保安和消防队员猛地冲过去,对着他又是踹了一脚腰,又是抱着头的压在身下。
纪父最终没有从30楼的楼顶跳下去,可送到医院却精神失常,被救回来的时候腰部某个关节的腰椎撞到防护栏凸起的地方,虽然生理上恢复的已经能够站起来行走,可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办法离开轮椅。
医生说,是他的心里和潜意识的作用。
这么多年,纪母就一直照顾着瘫痪在床的父亲,直到现在。
“听起来像是狗血的剧情吧?我也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这么跌宕起伏,充满传奇色彩。
”
纪小小看着李沐宸眼底的心疼,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指着有些化成奶油的冰淇淋,说,“不过,后来那家公司的老板好像是给妈妈一笔钱。
你也知道,我妈妈倔到骨子里的性格,觉得医药手术费用既然都已经是公司报销赔偿,后续的便没有收。
你说,那笔钱有多少?要是收下,是不是我就能出国留学了?”
“口是心非。
”李沐宸没办法的抬起头,猛地按着纪小小的头顶,将卫衣的帽子替她扣上,遮盖住哭到红肿的眼睛,从她手里拎过沉重的购物袋,说,“就算换成你,你也不会要的。
干嘛说这些话来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