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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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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实质,应当是染血的刀锋,冰冷锐利。

    它沿着谢步晚身体的轮廓划过,精准地将他与他身周的空气、背景的监狱走廊剔离剥开,只留下谢步晚一人的剪影,落在七杀的眼里。

     谢步晚感觉,好像有什么冰凉无形的东西贴着自己身体擦过,下意识地捏紧了藏在袖中的笔芯。

     这种被肢解剖析的毛骨悚然感令他背脊战栗,他这辈子从未离“危险”这个概念如此接近。

     七杀驻足在门口,看了他许久,忽然朝他轻笑一下。

    青年那双轮廓线刻薄的唇,即便是微笑,也带着少许漫不经心,有居高临下之意。

     “虽是不请而至……来者是客,我这里也许久没有陌生人造访过了。

    ”七杀将宅门推开了,露出身后的院落,“你不想进来坐坐吗?” 第9章v 七杀身上,或许确实存在着某种能够蛊惑人心的病毒。

     谢步晚原本只是想来看七杀一眼就走。

     见过七杀本人,想法忽然换成了把笔芯还给他就走。

     然而,在收到七杀的亲口邀请之后,他的脑海中的念头,又变成了“我就进去坐一会儿,坐完了马上走”。

     七杀不愧为身负千万字血债的顶级文字犯,黑屋里独他一份的四合院牢房,那叫一个又大又豪华。

    谢步晚一眼望进去,竟然深不见底。

     高高的院墙上,伸进来几枝石榴花。

    红的像血,白的像麻,静静垂落在他们行经的道路两旁。

    看不清的漆黑枝叶拂过谢步晚肩头,让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抬头望向院墙的边缘,比划了一下,大约有两米来高。

     伫立在院墙之下,谢步晚忽然心生疑惑:就这么高的院墙,真能锁住像七杀这样的人吗?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七杀摘下墙上的油灯,将书桌上的蜡烛点燃。

    惶惶昏光仅将房间一小个角落照亮。

     谢步晚仰起头,在烛光的照明中,他分明能看见屋顶有电灯。

     他问七杀:“为什么不开灯?” “气氛。

    写作重要的是气氛,你要先沉浸到你准备刻画的环境中,才能抓住你打算塑造的环境有哪些突出的特征。

    ”七杀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笑意诡谲,“文字不像影视和图形,能够直观地将事物表达给观看者。

    它的魅力就在于,先给予读者一个环境,然后激活人脑中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 “比起直观地告诉读者帷幕下发生了什么,我更喜欢做搭建舞台的人。

    让台下的观众走上去,自己在台上起舞。

    ” 谢步晚惊讶于七杀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显得他好正常。

     “你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早上已经告诉过你,我没病了。

    ”七杀将手中的红灯笼悬挂在门边的置衣架上,走到烛影前坐下。

     他挽起袖子,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签字笔,开始在白纸上写字:“创作也是一个布置陷阱的过程。

    把即将看见你文字的读者当成你的猎物,猜测他们的口味,然后在你的文字上挂上诱饵,勾引他们一步步深入,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知道我创作成就感最高的瞬间是什么时候吗?不是获奖,也不是数稿费。

    是看见读者被文字的陷阱中伤,痛哭流涕地高呼感同身受的时候……写小说有什么好玩的?读者才好玩!写小说玩的就是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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