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小心觑了眼沈临渊的神情,眼见对方已然蹙起了眉峰,也只能在心中摇头,继续说道:“他折断自己双手双脚的时候,该是下了狠劲,日后……要想在剑术上有所造诣,怕是难了。
”
剑术上再难精进,这是对一名剑修者最大的惩罚。
沈临渊不自觉捏紧了身下的锦被,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良久,沈临渊才继续问道:“他在哪?”
宗主叹了口气说道:“止戈峰。
”
伤重未愈的沈临渊披上外套就跨步走了出去,宗主并未进行阻拦,他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况且他的徒弟也没有这么脆弱。
止戈峰上,梅花未开,梅林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寡淡,唯独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占据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正在练剑,尽管出剑的姿势稍显滞涩,他也依旧抿着唇,一招一氏地练习着,仿佛不知疲倦与疼痛为何物。
又一剑刺出,沈临渊握住了少年的双手。
“停下来。
”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越止戈眼里的恍惚瞬间变作惊喜,他慌忙收起剑,恭恭敬敬道:“师尊醒了,真是太好了。
”
沈临渊突然觉得舌尖有些发苦,最后只干巴巴憋出一句:“你伤势初愈,不宜练剑。
”
“是我考虑不周。
”闻言,越止戈立刻乖顺地收起了剑。
少年一脸做错事的神情实在惹人怜惜,沈临渊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发丝,夸赞道:“这次北朔城之行,你做的很好。
”
得到夸奖,越止戈的眼神反而黯淡了几分,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剑柄上的雕纹摩挲着掌心间的茧子,让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
缓缓,他才说道:“是我太弱小才拖累了师尊。
”
没有人知道,当他醒过来看见面白如纸的师尊时,心底升起的是怎样绝望的念头。
昏迷前的种种记忆涌上心头,难受得就像在他胸膛上压了一块巨石。
师尊身上每一道伤痕,都将他的心握紧了一圈。
沈临渊将少年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的焦虑忧愁已经藏到了极深处,再寻不着。
他曲起手指,狠狠地弹了弹越止戈的额头:“你才多大就想能力通天?你师傅我不要面子的啊。
”
不等越止戈回答,沈临渊直接拦腰将人抱上一旁的屋檐,一指眼前未开的红梅林说道:“熬过严寒的红梅才最娇艳,你如今不过是朵花骨朵,就不要妄想严冬尽快过来了。
”
“可花终有盛开之时,你在急什么呢?”
越止戈抿着唇,仍旧不吭声。
沈临渊见状,拉着对方坐了下来,呼出一口气后才又说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弱小吗?”
越止戈垂下眼,缓缓点了点头。
沈临渊又问:“那鉴定强弱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越止戈闻言一愣,脸上难得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沈临渊笑着继续说:“与天道比,我们不过是寻仙问道的一颗颗小石子,翻不起任何波浪,自是弱者。
可与凡人比,我们有漫长的生命,强大的能力,自是强者。
那么你说,究竟什么是强?什么是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