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于怀,花溅泪忽向贺修筠笑道:“以贺谢两家关系,你我虽初次见面,花某却并不当小姐是外人。
然则适才花某向小姐施礼,却不因小姐身份尊贵,全为感谢贺楼主冰雪皆肝胆,仗义疏财,望岳楼多年暗助登楼惩奸除恶,救助民生,施恩不望报,正是侠义之楷模,令我辈如何不心折?”
“正是如此。
”东方玉亦含笑向贺修筠施了一礼,“去年雍州旱灾蝗祸,桓阳城亦遭大难,望岳楼卫贺二位楼主于此危急关头慷慨相助,不但使城中十二家米铺放粮施粥,更请来当世名医,消弭一场疫症于无形。
若非如此,又何来今日这一场寿宴?此番请楼主前来,家父亦曾言,二位楼主但有驱策,我东方家莫敢不从。
”
东方渺捻须颔首,正与四派掌门细说当日之事。
其余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低低的议论声不绝。
唯当事人一人面色不变,笑意款款,风致高雅——事实上自来此处,除提到“谢公子”三字之外,贺修筠原就不曾为任何目光言论转换过脸色:“花堂主与东方庄主委实过誉,家兄与我原是行商之人,向来只逐利,不追名。
做这许多事,固然有一份善心在,却也不否认是为我望岳楼作长远之计考量。
”眨了眨眼,她面上忽露出些许调皮的笑意,“今日二位当着诸位英雄好汉为我说这许多好话,来日我望岳楼进账想必不菲,便在此多谢二位了。
”
厅中一干江湖中人原为对她认知之前后转换正有些尴尬,此刻见她既不居功,亦不自谦,落落大方模样,适才还认定她举止豪放有辱斯文的,此刻又觉她坦率爽朗,分外可爱了。
“贺谢两家是什么关系?你与谢郁又是什么关系?”忽听身边一道声音发问,语声清冷。
贺修筠一怔回头,见发问之人竟是段须眉,面色十分不好看。
二人相识这半晌他少有脸色平和好看的时候,贺修筠一时也未多想,随口道:“谢贺两家乃是世交,至于谢公子与我……自幼相识。
”
段须眉冷冷一晒:“他就是你此行要找的人?”
贺修筠面上又露出几分罕见的不好意思,微红了秀颊点了点头。
再不多言,许久段须眉喉中发出一声极短促的冷笑,几是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很好。
”
贺修筠忙着应对众人,注意力又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花溅泪倒是注意到他形态怪异,只是他听惯贺修筠不拘小节的各种事迹,只当这又是她“路边捡来”的朋友不留痕迹微微蹙眉,复又与众人说笑到一处。
时值正午,南宫世家与千秋门之人仍未前来,再等片刻,东方玉终究不好令厅中宾客一起等候,便也吩咐开席了。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贺修筠知段须眉性子别扭,不时为他布菜,某一回转身之间眼前忽的被甚物闪了一闪,她微微留神,忽的轻咦一声:“东方庄主,你鬓边何时生出白发?我先前竟未注意呢。
”
东方玉闻言一愣,低头瞧了瞧自己发色,便也呆住了。
一时之间生出一根白发尚有可能,却怎能生出一簇白发?
周遭之人见此情形,不约而同便低头瞧自己发丝,片刻震惊抬头,相顾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