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他想起从前读过的许多寓言神话,无数悲惨结局都在告诉他,想要逃出生天,决不能回头。
可假如女儿在他的身后,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不顾一切朝前方狂奔。
就算回头会变成蜡像,就算违逆誓言会变成一棵桂树。
无论地动还是山摇。
如果女儿在身后哭泣,他会回头。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施简压低声音:“好了,她今天好高兴的,别担心了,是我要抛下你出去旅行,又不是她。
”
“幸好是你,”陈麟声缓缓回过头,带上了门。
“什么叫幸好是我,”施简声音高了一些。
陈麟声扫他一眼,往自己房间方向走:“行李收拾好了?”
“好了。
”
“几点的飞机。
”
“明天十点。
”
“那还不快睡觉?”陈麟声推开房门,随手将外套放在矮柜上。
施简厚着脸皮跟了进来:“不困,想跟你聊聊天。
”
施简自小要强,知道自己家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早早就开始勤工俭学,凭借好样貌好身材,什么工作都做过。
但出门旅游十天半个月不返家,于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害怕啊,”陈麟声解开扣子,脱掉了衬衫。
“我是担心你,”施简抱着手臂倚在墙上。
陈麟声不许别人随便坐他的床,除了妮妮。
“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陈麟声淡淡道。
话是这样说,但施简在担心什么,陈麟声心知肚明。
施家虽然不复当年光鲜亮丽,但终究是虽死犹僵。
当年施简的母亲回港,提出要带走一个孩子去美国。
女人在美国已经另有家庭,丈夫性情温顺,两人情投意合,在富人区买了一座大房子。
不管孩子哪个跟她走,将来人生都是一片明朗。
那时,施简十岁,施简的小妹施真八岁。
前舅母回来的那个礼拜六,舅舅并不在家里。
陈麟声忙前忙后,为她切了一盘水果,还叫来了施简和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