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白照影久病,很少与谁如此接近过。
但白照影还是冷静下来,知道对方绝非来救自己,毕竟他昨晚险些还被此人掐死,这人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刚才那点儿感激之情倏地被风给吹散了,感激与察觉不到的悸动,余韵变成了阵阵寒冷。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沉默像被拉长到无限远。
萧烬安让芙蕖院众人行了有半刻钟的礼,方才懒洋洋地开口:
“原来王府,有虐待我房里人的规矩?”
许崧娘头皮发紧。
隋王世子尊位,早在萧烬安出生那天,就由朝廷敕封。
哪怕她经营多年方才拿到王府的掌家之权,地位却与萧烬安依然天差地别。
她没想到萧烬安会亲自来到芙蕖院!
许崧娘打马虎眼道:“世子说笑了。
哪有什么虐待?不过是世子妃误入芙蕖院,小事而已。
”她顿了顿又说,“王爷在道场诵经,妾身刚才在午睡,怎能想到竟把殿下惊动了。
”
许崧娘埋怨萧烬安不该擅闯庶母的领域,她话里有话。
萧烬安缓慢而冷淡:“世子妃人生路不熟,我来接他。
却发现原来小事也要动用家法。
”这是把冲撞庶母的话头,又给她堵回去了。
两方短兵相接,白照影闻见明显的火药味。
这让他忽然明白,萧烬安此行,因为他与许氏矛盾颇深,不想许氏得意罢了。
可这让白照影看到了机会世子睚眦必报,他可以与世子达成同盟,双方共同对敌,他就能顺利脱身离开芙蕖院。
白照影想到这儿哽了哽,作势醒过来,他眉梢轻颤,在怀里拱了拱萧烬安。
显出死里逃生又万分可怜:“夫君……”那小钩子似的嗓音又响起来。
萧烬安手臂有一瞬间僵硬,他不着痕迹地调整呼吸:“醒了。
”
白照影点点头,依偎着他胸口呢喃:
“真对不起,夫君。
是我错了。
我错在让夫君担心,我应该更早点给娘娘道歉,就算娘娘让我举二十多斤的玉白菜罚跪也不能手抖,挨棍子也不能吭声,我给夫君跟娘娘添了麻烦。
”
他每说一个字,萧烬安脸色就阴沉几分。
他在被横抱起来的视角观察萧烬安,看到对方越绷越紧的唇线,心中充满对萧烬安演技优越的夸赞。
于是白照影捧起左袖,故意让萧烬安看看他被碎玉片刺出的血,袖子上宛如落着朵红梅,他捧到萧烬安跟前飙戏,劝他不要因为小事生气,果然那片血让他更为凛冽的气息压迫下来。
萧烬安像被这滴血拨动了某根不会被轻易触动的弦。
他的目光向王府家法缓慢地挪去,先望向那条刺眼的白绫,眸光遗憾地闪了闪。
许崧娘在暗中深吸口气。
掌家之妾,于内眷来说可能还算个人物。
对于嫡子而言,她什么都不算,她就算有隋王的宠爱傍身,隋王不在身边。
而萧烬安,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