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倚仗,往后,都是艰难。
“更何况,你明知道,裴世子之死,更多意在的,是裴家。
”
裴贞握起了手指,他直视着赵绪的目光,他不让,赵绪也不曾退。
一人月白衣衫湿透,瘦骨嶙峋却浑身都是尖锐的光芒,另一人玄色衣衫,从容立于轩窗之下,神色中都是温和的平静。
“我要杀了他。
”
裴贞忽然说道。
“好。
”赵绪点头道,“他的命,就交给你。
”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绪叹息一声,眉目间有些难以抑制的憾色,“今日。
终归是是我迟了一步。
”
裴贞沉默了许久,“我从前这半生,都自诩聪明绝顶,看透一切,却没有能救了我大哥的性命。
”
他抬起头,冷淡地瞧了一眼外头遮天的雨幕,“往后,裴家和嘉鱼,我都会护牢了,守住了。
”
“赵绪,”裴贞不曾将目光投过去,依然是冷淡的问起,“替赵缨守着大盛,你不恨吗?”
赵绪淡淡笑了笑,“我守着的,只是大盛。
”
外头稀稀疏疏的雨声渐渐要停了,裴贞立在一旁许久也没有再说话,他本来就生的风流艳绝,只是常带一些轻讽之色,如今安静下来,原本苍白面目中的一些沉稳与宁静之色透出来,竟与几案另一头的赵绪生出两分相像来。
“阿贞。
”赵绪温和道,“你要守住我们的大盛。
”
裴贞神色微顿,似乎是动了动,却强行压抑着自己不曾回过头去。
“雨停了,我该走了。
”
他也不曾再瞧赵绪,只是缓缓便向禅房外头走去,快要行至门前的时候,边听得赵绪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没有救下裴世子,将是我一生之憾。
”
裴贞脚步停了停,回道,“也是我的一生之憾。
”
“劳烦你,替我护着老七。
”
裴贞点了点头,也不再回头,一路沿着长长的石阶,向山脚下走去。
赵绪站在禅房深处,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神色间也令人瞧不出什么。
他唤了一声晏十一,低声道,“替我送一封信,给南方边境。
”
“是。
”
沈羡已经替裴嘉鱼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取了柔软的布巾,温柔擦拭过她的湿发。
裴嘉鱼生的眉眼明朗,素来只有璀璨之色,如今这样失魂落魄的惨白模样,叫沈羡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沉默地坐了许久,听着外头的雨声渐渐要停了,方才缓慢地抬起头。
“沈姐姐。
”裴嘉鱼握住她的手,停住了她的动作,低声说道,“裴家不会有事的。
”
沈羡怔了怔,便听得她用力说道,“长公主从前可以跟着先帝去战场,我也可以。
大哥不在了,三哥和四哥离不了帝京,裴五身子又不好,但是还有我,我要去南方,替我大哥守南境。
”
她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向着沈羡问道,“只要我能挣回军功,就能保护裴家了,是不是,沈姐姐?”
她的面目间还有许多未曾褪去的懵懂,却从中另外生出了一些坚定,“裴家的女儿,也是可以守着裴家的。
”
沈羡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想要给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