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居主位的裴太后见是南疆国书,便轻轻揭开了盒盖,还未曾仔细打量,便已是先出字字诛心之言。
“宣王夺了南疆国书?”
沈羡打量过高座之上的裴太后,见她发鬓乌黑,妆容精致,谈笑间神采奕奕,毫无老态。
赵绪未辩,只是但笑不语。
裴太后取了盒中之物,方才阅过几行,便脸色大变,怒极而立,将手中绢帛掷于脚下,指着赵绪斥道,
“大胆宣王!偷换南疆国书,形同谋逆!骁骑营何在!”
“骁骑营统领裴贺在!”裴三身穿黑甲,执剑走进大殿,低首跪道,“参见陛下!”
裴太后看向来人,眼色狠毒,“裴贺!还不将逆贼赵绪拿下!”
沈羡倏地握紧了手指,不安地看向赵绪,却见他默契地向她投去了目光,安抚的一笑。
玉州栈道,曾有刺客引了赵绪往云州,若非沈羡误打误撞救下了裴世子,云州瘟疫,怕是没有这样简单收场,裴太后对赵绪的杀意如此之重,如今当众发难,若是陛下也有心。
沈羡思及此,微微皱了皱眉,她想今日裴家来了这样多人,却唯独不见世子裴贤。
“母后看见了什么,如此动怒。
”赵缨语气淡淡,从龙椅上起身,轻声笑了笑,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方绢帛。
他语气寒凉,缓缓念道,“北戎国主敬启,持战数年,我方士气已落,贵国牧草不继,军备难沛,两两相消,何至于此!愿以半城之失,订两军之盟好,贵军可得休养生息,余亦得年迈苟全……”
“皇帝!”裴太后冷眼打断道,“宣王伪造书信,其心可诛!”
赵缨面色仍然带笑,眼底却生出一些森冷之意,“其心可诛,孤倒要瞧一瞧,是何人,敢出卖我大盛疆土!”
他将绢帛展开来,瞧了一眼最后的落款,冷冷道,“大盛谢真。
”
赵绪淡淡接道,“新帝次年冬,北方边境凉城城关失守,北戎铁骑破城而入,屠戮城东百姓九百余人,这九百人无论老幼,皆为妇孺,其中,稚子七十一人,无一青壮年。
”
筵席众人闻言哗然,一年前凉城失守,谢真曾向京递罪己书,道血战惨烈,又立下军令状三日内夺回失城,后来还得了新帝御笔赠书,称道大盛第一勇。
竟不过是以九百余条无辜性命和森森白骨垒起的官声。
“陛下!臣父忠心赤胆,征战多年,不敢称功高,却是绝不敢通敌叛国!”
谢恒早已跪在阶下,高声呼道,“陛下!宣王伪造书信,意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啊陛下!”
赵绪看向台阶之上,赵缨只是淡淡看着他,他缓缓道,“臣还有奏。
”
赵缨忽然笑了笑,用力一挥袖,重新正襟坐在龙椅之上,朗声道,“宣!”
“臣欲奏征北将军之子,郡马谢恒,作为御史钦差,贪墨赈灾白银,以挪补北方军饷亏空,同等十万两之数,致死陵州百姓一万三千人,此罪其一。
陷害陵州太守沈为清,致死沈大人阖府性命主仆十九人,此罪其二。
知其父